她盤算得很好,可惜天不遂人願。
不等飯館開門,就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唐來娣一看到來人,下意識地站了起來,眼底浮現一抹激動:“娘,您怎麽來了?”
唐來娣的娘是唐家村隔壁的陸家村人士,身量臃腫,面龐黝黑,跟唐來娣長得並不相像。
唐來娣長得像她爹,膚色偏白,眉清目秀。
陸氏敲開門就毫不客氣地往大堂裡一坐,氣哼哼道:“我怎麽來了?我不來還不知道你這麽大本事,偷了家裡的銀子在縣城開飯館,死丫頭趕緊收拾東西跟我走,這飯館不許開了。”
一席話,讓唐槿三人齊齊一愣。
唐來娣臉色一白,眼底的激動沉了下去:“娘,這飯館是我用自己的工錢開的,我何時偷了家裡的銀子?”
她還以為娘親是關心她,是特意來看望她的。
沒想到,竟是來興師問罪的,一張口就汙蔑她。
陸氏胖乎乎的大黑手往桌上一拍:“你的工錢不就是家裡的銀子嗎,我跟你爹養你這麽大,你掙了銀子不孝敬我們也就算了,我以前想著讓你自己攢嫁妝,沒想到你竟然不吭一聲就把銀子花了,還不知死活跟樓上樓作對,我看你是清閑日子過久了,想找不痛快。”
唐來娣怔住,後知後覺地想起樓上樓的陸掌櫃跟外祖家同村,為人圓滑,性子機靈,又長得不錯,所以很早就入贅到縣城,娶了樓上樓前任掌櫃的獨女為妻,進而從嶽父手裡接掌了樓上樓。
所以,那個陸掌櫃被她一凳子嚇跑之後,這麽快就去找了她娘。
讓娘來做說客?
陸氏顯然不是來做說客的,而是來做主的。
她見唐來娣呆愣著,便看向唐槿和楚凌月,語氣理所當然道:“這飯館既然是來娣開的,你們就都是她的夥計,現在飯館不做了,你們從哪兒來的就回哪去,趕緊走,別礙著我教女兒。”
唐槿沒接她的話,直接看向唐來娣:“來娣,你跟嬸子好好說,有什麽事到後院叫我們。”
一看陸氏這麽橫,再結合原主記憶的信息,知道這位胖大嬸是個性子凶悍的,她當即就拉著楚凌月的手往後院走。
唐來娣眼巴巴地看著她們躲後院去了,心裡罵了一句:沒義氣。
唐槿是真的不講義氣嗎?
楚凌月也不確定,於是問道:“阿槿,我們就這麽不管了嗎,來娣一個人能應付得來嗎?”
孝道壓死人,唐來娣可以拿凳子嚇唬陸掌櫃,對上自家娘親,別說動手了,頂嘴都不合適。
唐槿衝她一笑:“跟我來。”
話落,她松開楚凌月的手就衝進臥房,高聲喊道:“祖母不好了,祖母不好了…”
昏昏欲睡的唐老太太被這麽一喊,登時一個激靈,驚醒過來。
“什麽不好了,瞎嚷嚷什麽,老婆子我好著呢。”
唐槿做作地抽了抽鼻子,委屈巴巴道:“真的不好了,來娣她娘來砸店了,還要趕我們走,您快去看看吧。”
楚凌月跟在唐槿身後,見老太太朝自己看過來,目露詢問。
她輕輕咬唇,語氣低低道:“祖母,來娣她娘讓我們滾。”
“你說什麽,她敢讓你/滾,老婆子…老婆子我用拐杖抽死她。”老太太一看心頭寶這可人憐的樣兒,那叫一個心疼和怒不可遏,一個翻身坐起來,拎著拐杖就衝了出去。
唐槿默默朝楚凌月豎了豎大拇指:“娘子厲害。”
還是這個女人會演戲,這小表情,這語氣,讓她聯想到了現代某些小說裡對人物的奇葩描述,這才是真正的三分委屈,三分無奈,再加上三分無助和一分隱忍。
絕了!
楚凌月現在可是老太太的心頭寶,誰觸眉頭誰倒大霉。
楚凌月神色已經恢復正常,淡淡道:“阿槿也不差。”
戲演到這裡,她也明白了,這個人不是怕事不管,而是想請出老太太這個大殺器。
唐槿這才解釋道:“陸氏再過分都是來娣的娘,人家母女倆說話,咱們到底是外人,且陸氏是長輩,你我與她計較也不妥,還是祖母出馬最合適。”
老太太是誰,是唐家村第一悍婦,還是唐家村輩分較長的幾位老者之一。
整個唐家村就沒人敢惹她。
尤其老太太行事還公正,護短但講理,在村裡頗有些威信。
在老太太面前,陸氏根本就不是棵菜。
兩人相視而笑,默契地來到大堂外,就看到了站在窗下的老太太,耳朵貼著牆,正在偷聽。
唐槿不由看了眼楚凌月。
楚凌月揚了揚唇,乖巧地站到了老太太身邊,挽住她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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