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月再次歎氣,這祖孫倆的嘴也是一脈相承,都不能少說一句。
唐來娣哭聲一頓,乾巴巴道:“其實,我爹對我挺好的…”
她跟弟弟就差了一歲,自打記事起,爹爹就教弟弟習武,娘親卻隻讓她學刺繡。
她就悄悄找爹爹說,想跟弟弟一樣練武。
爹爹笑著感歎:“好,不愧是我唐叁義的女兒。”
從此,她終於不用再去捏繡花針,開始了練武的快樂日子。
印象中,爹爹從來沒凶過她,說話總是溫聲和氣的,倒是她娘,一直打罵不斷,卻也沒有攔著爹爹教她習武。
後來,爹爹為了讓她跟弟弟一起去縣衙做捕快,還提前告老回家,托了很多關系,才讓她順利做了女捕快。
唐老太太歎息一聲:“你們不懂。”不打不罵就是好了嗎,挨打受罵的時候,也沒見他攔著。
唐來娣家看似是陸氏當家,有點什麽事都是她衝在前面,實際上並不然。
躲在後面出主意的,裡外不得罪人的一隻耳才是真正當家做主的人。
一隻耳年此人長相周正,又有一身好武藝,腦子也聰明,原本前途無量,隻怪年少時太好爭勇,被削去一隻耳朵。
自那之後,他就跟變了個人一樣,常年戴著個厚布帽,似是不敢見人,在娶了其貌不揚卻性子潑辣的陸氏以後,他就更沒有什麽存在感了,幾乎都不怎麽與人來往,凡事都是陸氏衝在前面。
但老太太卻看得清楚,這老小子只是心裡邁不過失去耳朵的那道坎,腦子還是聰明的,且越來越老謀深算。
今天這一出,恐怕就是他算計好的。
往後他見人就可以說不認女兒了,可是戶籍上的關系卻沒有任何變化。
若是唐來娣有發達的那一天,他仍可以用孝道來壓人。
唐來娣滿臉茫然,一時忘了哭:“唐祖母,我爹他……”老太太這話是什麽意思?好像在暗示爹爹他不是好人一樣。
唐老太太搖搖頭,沒有多言,依她來看,一隻耳那老小子之所以費盡心思把女兒送進衙門,恐怕也是用心不良。
結果不是在眼前擺著呢嗎,唐來娣做捕快盡心盡力,武藝也比她弟弟好,立功是遲早的事,而她的功勞最終落到了她弟弟手裡。
都說兒女是債,攤上這樣的爹,一隻耳才是那個算計女兒的討債鬼。
見老太太不欲多說,唐槿打破了有些沉悶的氛圍:“先不管這些,快開門迎客吧,不然晚飯時間都要過去了。”
結果一開門,又是一位不速之客。
唐槿看著來勢洶洶的陸掌櫃,擋在了門前:“閣下這是要做什麽?”
好家夥,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關鍵是陸掌櫃這次竟然帶了兩個捕快,這個笑面虎不會是買通了官府想把她們都抓起來吧。
古代生活這麽刺激的嗎?
陸掌櫃奸詐一笑,朝身後的衙役道:“兩位兄弟進去一看便知,這家飯館的菜單上寫著呢,有一道滑蛋牛肉片,就是殺的耕牛。”
兩位捕快對視一眼,年長的那個冷喝道:“官府辦案,閑雜人等讓開。”
唐槿聞言,迅速抓到樂關鍵詞,在原主記憶裡,百鉞律法並沒有明文規定不許宰殺耕牛,但各縣對此事或多或少都有些約束。
說白了就是律法上沒有規定,但各縣衙門可以視情況而定,此事可大可小,全看縣太爺的意思。
她現在知道老太太為什麽說唐來娣的爹蔫壞了,畢竟今日的菜單貼出來以後,進門的只有一隻耳和陸氏。
沒想到啊,那兩口子還真夠狠的,鐵定是一出門就把此事告知了陸掌櫃,不然捕快也不會來得這麽快。
想到這一點的不只是唐槿一個人,唐來娣聽到陸掌櫃的話,先是不敢置信,而後及時走了出來。
“劉大哥,劉二哥,你們怎麽來了?”
劉大看到唐來娣,一改方才的嚴肅,微笑道:“來娣妹子,你怎麽在這兒。”
那樁令他們頭痛的偷盜案到底是誰破的,別人不清楚,他們這些一起辦案的捕快還不清楚嗎。
所以他們對唐來娣的遭遇很是同情,也念著些過往的情誼。
“我是飯館的東家。”唐來娣這個時候也知道今日菜單只有爹娘看過,本著不能因為自己連累大家的心思,毫不遲疑地攬下了可能要承擔的責任。
柳氏兄弟面面相覷片刻,隨後劉大一臉為難道:“衙門接到報案,說有人宰殺耕牛售賣,咱們也是奉命行事,來娣妹子,你這飯館做菜用的牛肉是從哪兒來的。”
話落,他掃了眼陸掌櫃,就是這位報的案。
唐來娣下意識地看向唐槿,做菜的食材都是唐槿買的……
唐槿沒有否認菜單的事,畢竟都已經被一隻耳和陸氏看到了,現在揭下來也是掩耳盜鈴。
但她也不慌,淡定問道:“陸掌櫃既然說我們宰殺耕牛,不知可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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