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恩身子一抖,看著高舉拐杖的老太太,眼睛一閉,做好了挨打的準備。
就在這時, 飯館的門被人推開。
一個身背荊條的男子走了進來。
男子保養很好, 面白無須,五官與唐槿有幾分相似,穿著也很考究。
“娘,兒不孝, 兒不孝啊,兒負荊請罪來了…”
來人正是唐老太太的長子,也是唐槿的大伯,唐懷湖。
唐大伯一進門便撲到老太太腳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住嘴,老婆子我還活得好好的, 少哭喪。”老太太滿臉憤恨, 握著拐杖的手抖了又抖,最後一腳把人踹開。
她閉了閉眼睛, 認真道:“我兒早都死了,你不是我兒。”
“娘,兒錯了,兒真的錯了…”唐大伯又爬到老太太腳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著,好似要哭死過去。
“你錯了?你錯在哪兒了?”唐老太太嘴角掛著譏笑,好似在看跳梁小醜一般。
唐大伯哭聲一滯:“我…”他張口欲言,一雙眼睛仿佛不受控制般地看向了唐槿。
唐槿被看得心驚肉跳,這眼神,怎麽這麽嚇人?
“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去。”唐老太太注意到唐大伯的視線,怒不可遏地舉起拐杖,用力揮了下去,一下又一下。
帶刺的荊條在拐杖的抽打下,很快就割破了衣服,露出斑駁的血漬。
唐大伯咬著牙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老太太卻越打越氣,就像失去了理智一般,想把人活活打死。
唐念恩看得雙腿直發抖,最後一咬牙撲到了老太太腿邊,抱住了她的拐杖:“祖母您別打了,爹爹他知道錯了,您打我吧。”
唐老太太握著拐杖的手顫了顫,兩眼含淚道:“好好好,你們父慈子孝,你們給我滾出去。”
唐大伯劇烈抖了一下,身子一歪,趴在地上不動了。
大堂裡霎時一靜。
唐念恩頓時哭號不止:“爹,爹你醒醒,爹…”
唐老太太冷哼一聲:“少裝蒜,這一招早就不靈了,趕緊滾。”
“祖母,爹他真的昏死過去了,您…您好狠的心。”唐念恩大著膽子控訴一聲。
老太太直接氣笑了:“老婆子我就是狠心,趕緊帶他滾,別髒我的眼,不然我今天非要打死他。”
說罷,又舉起拐杖。
唐念恩嚇得趕緊抹了抹臉上的淚,背著唐大伯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飯館。
唐老太太仰頭,把眼底的淚花逼了回去,沉吟一陣,看向唐槿:“以後不許他們進來,不管他們說什麽,都不要信。”
說罷,她拄著拐杖往後院走去,腳步蹣跚,好似瞬間就老了一大截,真的需要拐杖撐著才能獨自行走。
大堂裡陷入了漫長的沉默,唐槿回過神來,朝唐棉道:“來娣,你能去縣衙查查我這位大伯的底細嗎?”
她覺得不對勁,可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唐大伯看她的眼神太奇怪了,那一眼摻雜了太多情緒,讓她心裡直發毛。
“我現在叫唐棉。”唐棉小聲糾正了一句。
唐槿深吸一口氣:“唐棉,勞煩你去縣衙一趟,幫我這個忙,明日請你嘗新菜。”
唐棉這才笑了:“好,我馬上就去。”
唐槿輕歎一聲,用力揉了揉眉,這都什麽事啊。
楚凌月坐到桌前倒了兩杯茶,平靜道:“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對?”
不管是唐老太太,還是唐大伯,好似都在極力掩飾著什麽,尤其老太太,面對多年未歸的長子,心裡有氣有憤可以理解。
但若只有氣憤,就不對勁了。
看老太太那架勢,就像是遇到仇人一般,根本沒把唐大伯當兒子看。
唐槿也坐下,道:“我就是不知道哪裡不對勁,才讓來娣…不是,才讓唐棉去縣衙查查,當年恐怕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楚凌月沉思片刻,看了眼後院的方向:“不管當年發生了什麽,祖母顯然打算守口如瓶,我們若想多了解一些,突破口只怕在那對父子身上。”
唐大伯看向唐槿那一眼,她也留意到了,那種眼神太不尋常了,而老太太之所以失去理智,好似就是因為唐大伯看向唐槿的那一眼。
她有一種說不清的直覺,這對母子之間的隔閡,恐怕跟唐槿有點關系。
唐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蹙眉道:“不然,我找機會去他們那裡打探一下?”
有系統在,她至少可以確定別人話裡的真假。
楚凌月點點頭:“去是可以,但要小心,到時候,我跟來娣…跟唐棉陪你一起去。”
整天來娣來娣的叫習慣了,乍一改口,還有些不習慣。
唐槿放下茶杯,暫時不想此事,她掃了眼桌子上的還沒有收拾的碗盤,提議道:“娘子,你覺得我們以後把兩道招牌菜都拿出來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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