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周梟,不管是為人子, 還是為人臣, 都是不合格的。
這樣一個不仁不義,弑父求生的畜/生,讓他多活一天都浪費米糧。
唐槿看到了白管家送來的那封信,也看到了逍遙王回的那四個字, 說實話,她是震驚的。
震驚安郡王竟然死在了自己的寶貝兒子手中,也震驚於周梟為了活命,竟能親手弑父……
她還是低估了人性之惡!
寫完回信,逍遙王長出一口氣:“槿兒,隨本王去南境駐軍之地吧。”
出乎他們預料的是, 南境大軍竟無一人在城內, 反而駐扎在沿海村鎮外,且士氣如虹, 正在火熱地操練中。
一副枕戈待旦,隨時迎戰的樣子。
得知逍遙王到來,江大將軍親自到營前迎了迎,同時也為他們解了惑。
“……昨日正午,我軍一隊斥候聽到附近漁民議論,在東邊的群島後看到有無數巨輪停泊,便暗中去探查一番,回來報確有此事,末將推斷東島海寇定然沒有這麽大的陣仗,那些巨輪極有可能來自西島,末將思慮再三,決定連夜帶大軍出城,在此處安營扎寨,做好禦敵的準備。”
當然,他同時也命人快馬加鞭,把軍情送往了京城。
只是京城路遠,那奏折恐怕還在路上。
逍遙王點點頭:“大將軍此舉甚妥,實不相瞞,本王此番前來,就是來送聖旨的。”
說罷,他打開那道明黃色的卷軸,朗聲念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聞西島有異動,大有舉兵來犯之勢……”
“末將領旨。”江大將軍激動地接過聖旨,心底雖有疑惑朝廷怎會反應這麽及時,但眼下顯然不是關心那些的時候。
他盯著聖旨又看了一遍,確認無誤之後,總算是放下心來。
“王爺快請上座,末將正愁著呢。”江大將軍心中略松,聖旨說讓他凡事都要與逍遙王商議,他正猶豫著要不要派使者去海上呢。
西島大軍雖然出現得突然,卻沒有進攻的意思,且就那麽堂而皇之地停在海上,好似一點也不怕被人發現。
所以,他想著事情或許還有轉圜的余地,若是派使者去詳談一番,能避免戰亂最好,再不濟也算是先禮後兵,至少心裡有個底。
聽完他的打算,逍遙王道:“大將軍準備派誰去?又如何談?”
江大將軍忙道:“這便是末將犯難的地方,王爺也知軍中多是粗人,軍師雖善謀略,卻不能犯險,所以末將也在愁派什麽人去為妥。”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是大家默認的規矩,但這種規矩只是一道淺薄的道德約束,誰也不能保證對方是否會按規矩來。
江大將軍最信任的,以及認為最合適的人就是軍師了。
可萬一西島不講規矩,殺了軍師,他們這不是上趕著吃虧嗎。
但若不去,萬一錯過和談的機會,又不知道有多少沿岸百姓會遭殃,所以他愁啊。
逍遙王皺眉,心裡一時也沒有主意。
不自覺地,他看了眼身旁的唐槿。
江大將軍留意到逍遙王的視線,不由多看了唐槿兩眼,心中不免猜測,這種緊要時刻,逍遙王怎麽帶了個弱女子來南境,還讓人貼身跟著。
傳聞逍遙王並不是色令智昏之人,且深受女皇信賴,單從女皇讓他來頒這道聖旨,就能看出一二。
種種可能之下,他覺得此女身份恐怕不簡單。
但逍遙王不說,他也不好多問。
就在這時,唐槿走開兩步,拱手道:“義父,我願一試。”
她敢這麽說,一是因為知曉丘涼此刻就在海上,且隨時能與她會合。
二是因為多日前,初與丘涼相認之時,丘涼所說的那些話。
解決這場大亂的關鍵在楚凌月,在她。
之前楚凌月不惜以身犯險,也解決了京城那邊的隱患,最終平安歸來。
但從始至終,這件事好似跟唐槿沒什麽關系。
唐槿隱隱覺得,不,是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她的作用怕是應在了南境這邊。
逍遙王先是一愣,隨後便搖頭道:“此事非同小可,槿兒萬不能冒險。”
若是唐槿有個什麽好歹,愛妃怕是會大受打擊……
唐槿抬頭,目光直直道:“義父,還記得除夕那晚嗎?”
除夕那晚?逍遙王茫然片刻,緩緩回過神來,那晚唐槿深夜造訪王府,帶來了女皇親筆所書的一封信,信上說讓他一切都遵照唐槿的意思來。
可……
逍遙王沉了沉眉,盯了唐槿片刻,低低道:“一定要活著回來。”
此女原來是逍遙王的義女,江大將軍恍惚了一下,忙阻攔道:“王爺,此事不可兒戲…”
“大將軍,這也是陛下的意思。”逍遙王打斷了他的話,沒錯,這是女皇的意思,那信上一再強調,遇事以唐槿為先,由唐槿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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