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亂揉了揉眼睛,再次握住楚凌月的手:“還有,我想跟你一起去京城,你去哪裡,我去哪裡,反正我就是想跟你在一塊。”
“為何要跟著我?”楚凌月眸光微閃,語氣淡淡。
唐槿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揚了揚,露出一個帶著傻氣的笑容:“我可是你的姻緣,當然要跟著你。”
“哦。”楚凌月垂眸,面色平淡。
這個話題,她們聊過不止一次,上回她也講得很清楚,若只是因為那所謂的姻緣之說才彼此靠近,不如什麽都不開始。
看來這個人是真喝醉了,完全忘了她的話。
又或許是根本沒有把她的話放心上,為了富貴榮華,不惜勉強自己的感情。
唐槿笑著追問道:“那你呢,你願意讓我跟著嗎?”
楚凌月淡淡道:“你想不想去京城是你一個人的事。”
“我想跟你一起去京城,怎麽是我一個人的事呢,你要是願意一起,我會很開心很開心,你要是不願意,我也會去京城,但那樣,我就不開心了,因為我不想跟你分開。”唐槿的話雖繞來繞去,但也說得很明白。
核心宗旨就一個,她想跟楚凌月一起。
楚凌月不由抬眸,仔細打量著唐槿的表情。
面前的人已經沒了笑意,眼神裡有忐忑,有執著,因為醉酒而紅了的臉頰,透著些許急切。
在楚凌月的深深注視下,唐槿努力坐直身子,努力正著神色,但那因為飲酒而產生的醉意卻揮散不去,讓她的眼神顯出幾絲茫然。
楚凌月在心底輕輕一歎:“你醉了,我們回房吧。”
她沒有興趣跟一個喝醉的人聊這個話題。
都說酒後吐真言,但她最是清楚,喝醉的人不管說了什麽都有退路,酒醒之後什麽話都可以矢口否認。
在這種時候,清醒的那個人若當了真,往往都是一場笑話。
比如十年前,爹爹剛被貶官來到平蠻州,在族人輪番勸說讓爹爹娶個有助力的續弦時。
有一晚,爹爹也曾大醉一場,甚至哭著對她說“我忘不了你娘,我答應你娘這輩子只有你一個女兒的,我跟她發過誓絕不會再娶別的女人,我這輩子都隻疼我女兒一個人。”
可那之後沒幾天,她就有了繼母,之後又有了同父異母的弟弟。
而爹爹眼裡再也沒有了她。
那番酒醉之言,只有她當了真,也只有她成了笑話。
思及此,楚凌月掰開唐槿的手,起身離開書房。
唐槿心裡驀然一空,怔怔跟在她身後。
楚凌月回房,她回房。
楚凌月去燒熱水,她呆呆地遞柴。
楚凌月沐浴,她也跟著脫衣。
楚凌月動作一頓,回過頭來:“你先洗。”
唐槿擺擺手,笑著拒絕:“不不不,你先。”
先來後到的道理,她還是懂的,既然是楚凌月燒的水,她怎能捷足先登。
“那你去屏風後面等著。”
唐槿還是擺手,笑呵呵道:“不用,我看著你洗。”
楚凌月面色一僵,眼神沉了沉。
唐槿被她看得心裡一慌,下意識道:“不然,一起洗?”
這樣就不用再換水了,她可真聰明。
楚凌月冷笑,而後抱肩:“那我看著你洗。”
果然是登徒子,喝醉了更不可理喻,還想看著她洗,怎麽不說讓她看呢。
“好啊,你想看就看。”唐槿揚起一抹大大的笑容,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虎狼之詞,三兩下就解了衣服。
眼前白花花……楚凌月呼吸一滯,猛地轉過身去,語氣羞惱道:“趕緊洗,洗完去床上。”
這個登徒子,明早醒來最好還記得自己都做了什麽。
見她轉過頭去,唐槿反而不滿意了,嘟囔道:“你怎麽不看我了,你看著我啊,一會兒我還要看你呢。”
“閉嘴。”楚凌月飛快地丟下兩個字,抬腳走到了屏風後。
她緩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跳處,耳朵已然紅透。
許是這一聲“閉嘴”很有威力,唐槿老老實實洗完,穿上裡衣去床上,過程中真的沒有再說話。
楚凌月無端松了一口氣,神思不屬地換過水,置身木桶中時,心跳也平靜下來。
“娘子你快點,我在床上等你呢。”
忽地,一道含著催促的聲音落在身後,楚凌月倏然回頭,就看到原本已經去了床上的人,不知何時又走到了屏風這邊,一臉坦然地看著她。
她往水裡一蹲,一字字道:“去床上,不許再過來。”
“好。”唐槿乖巧地應了一聲。
望著那道身影繞過屏風去了床上,楚凌月默默捂住了臉,發燙的臉頰昭示著她再次亂起來的心跳。
現在,她又不希望唐槿明日醒來後記得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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