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錢氏哭得死去活來,記得小兒子被自己打得遍體鱗傷,記得大兒子狡辯,說是錢氏先行勾引。
她不停地打著兩個兒子,感覺天都塌了。
她含辛茹苦半生,到底養出了兩個什麽樣的混帳出來,一個窩囊廢,一個畜//生。
就在她一怒之下恨不得把大兒子打死的時候,那個畜//生竟然爬起來就跑,竟然就那麽跑了。
從此再也不曾歸家。
而這個家也徹底散了,小兒子被打狠了,一直病懨懨的,最後一場風寒直接去了。
錢氏也在同年改嫁。
好好的家,就那麽散了。
往事歷歷在目,唐老太太吸了一下鼻子,流出兩行熱淚來。
她看著唐槿,哭著又笑了,笑得很難看。
“你大伯他原本還算聽話,可長大後就翅膀硬了,不肯踏實乾活,偷雞摸狗壞了名聲,一直說不成媳婦,可他不思悔改,還欺辱了你娘親,我知道後就把他趕出了家,後來你爹就病了…”
老太太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
她該怎麽說那個畜//生大兒子才是唐槿的生父,該怎麽說唐槿以為的親爹曾想一碗老鼠藥……
她說不出口。
是她們老唐家對不起錢氏,她沒臉說啊。
“祖母。”唐槿看著痛哭流涕的老太太,有些後悔了。
或許,她不該問的。
老太太握緊唐槿的手,哽咽道:“你娘是個可憐人,她如果過得好,咱們就別去擾她的清淨了。”
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大兒子,以為唐槿這輩子都見不到錢氏了。
所以她口口聲聲怨著錢氏,用可憐的謊言哄著唐槿,也哄著自己。
許是老天也看不過去,怪她為了隱瞞真相,說錢氏見異思遷,怪她沒有教育好兒子,養出了那麽個禍害來。
她悔啊。
“早知道,我就該一口氣打死他的,可我沒用,我沒用啊。”
老太太泣不成聲。
唐槿不想問了,可能真相比她想得還要慘烈,她也不忍心看老太太如此心痛。
“祖母,我娘她過得很好,我不會去打擾她的,我也不問了,您快別哭了。”
祖孫兩個相擁而泣。
楚凌月見狀,默默紅了眼眶,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世間苦難,各有各的淒楚。
第77章
從老太太房間走出來, 唐槿心情有些複雜。
“娘子,我覺得我可能我不是我爹跟我娘的女兒。”
老太太雖然沒說全,但聯想到之前唐大伯的反常的表現, 聯想到錢氏以及老太太話裡的遮掩, 還有錢氏曾被唐大伯欺辱……
真相並不難猜。
所以,錢氏之所以十年不曾回過唐家村,並非是不在意原主, 而是那個地方對她來說太殘忍了。
當年的一切,對錢氏來說, 是最不公的。
唐槿對著夜空長歎一聲,原主不曾怨過錢氏。
她今後也不會去打擾錢氏。
楚凌月看著滿面愁容的唐槿,聲音不自覺地柔和:“祖母和你娘都不容易,她們也很在意你。”
她知道現在的唐槿並不是從前的那個人, 但至少有從前那個人的記憶, 感同身受之下,此刻的心情恐怕是不好受的。
唐槿扯了扯嘴角:“我明白的。”
夜深,逍遙王府。
聽完侍衛的稟報,逍遙王面沉如水, 有人膽敢從王府侍衛手下劫掠樓上樓的人,半道還殺出個程咬金,打暈了王府侍衛。
“樓上樓的人現下如何?”
“稟王爺,樓上樓的人沒出事,那兩夥人具已不知所蹤。”
逍遙王沉吟片刻,吩咐道:“派人去查, 到底是誰想動樓上樓的人, 還有,暗中查清楚樓上樓那位唐掌櫃的底細, 尤其是她那個失蹤的大伯,本王要不計一切代價,找到此人。”
然後將那狗賊千刀萬剮,以解心頭之憤。
同一時間,安郡王府。
父子兩個等到半夜,也沒等到一個人影。
派去的人帶回來的消息很不妙。
樓上樓的人平安回去了,逍遙王的侍衛也無一人折損,只有他們的人沒回來,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安郡王揉了揉額:“此事有些蹊蹺。”
他派去的都是頂尖高手,王府侍衛根本不足為懼,這其中定然發生了他們不知道的事。
周梟也百思不得其解,那麽多人手竟然有去無回,還沒有留下一點線索。
“父王,您說會不會皇伯父也一直在隱藏實力。”
除了這一點,他想不到別的可能。
安郡王皺眉道:“明日你照常去樓上樓,再命人盯緊點,王兄那裡,我來探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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