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南移,光線更顯明亮,女人身上卻好似結了一層霜雪做的外殼,把自己藏在裡面,也把別人攔在了外面。
“松手。”
不帶感情的兩個字, 比往常還要冰冷, 淡漠。
唐槿定定望著她:“楚凌月,你對我當真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一陣靜默過後, 楚凌月毫不猶豫地掰開唐槿的手,徑直下床。
她不想說,因為真話令自己難堪,而這個人能分辨她的謊言。
“楚凌月,你有感覺的,對嗎?”唐槿追問一句。
因為有感覺,所以才避而不答,對嗎?
走到門前的人身形一頓,推開門去,漸漸走遠。
唐槿對著空氣輕輕一歎,人生第一次感覺好難,比她剛穿越過來身無分文還難。
樓上樓大堂裡。
早飯後,魏管事照例問道:“掌櫃的,今日的招牌菜都有什麽?”
唐槿勉強笑笑,吩咐他拿紙筆來。
水煮肉片一盤,二十兩。
酒香東坡肉一盤,二十兩。
蒜蓉龍蝦尾一盤十兩,不限量。
魏管事打眼一看,不由瞅了唐槿一下,掌櫃的看起來心情不太好,他還是不問了。
兩道就兩道吧,加上蒜蓉蝦尾足夠應付。
酒樓門一開,出乎魏管事意外的,今日頭一個在外面等候的竟然不是那位安郡王世子,而是逍遙王。
“草民拜見王爺。”
大堂內的人聽見動靜,烏泱泱地都跪了下去。
逍遙王掃了一眼大堂,也沒看出哪個是錢氏的女兒,便平靜道:“都起身吧,本王只是來用飯,不必拘禮。”
說著,他隨意往大堂一坐,朝魏管事道:“聽說你們這裡新推出了私房菜,都有什麽吃的,報來看看。”
眾人默默起身,唐槿輕聲吩咐道:“都忙起來吧。”
同一時間,魏管事笑吟吟道:“回王爺,今日的私房菜是水煮肉片和酒香東坡肉,還有一道下酒菜,蒜蓉龍蝦尾不限量。”
話說出口,卻無人應聲。
魏管事大著膽子抬眼一看,就看到逍遙王正盯著某處。
逍遙王正在看唐槿,少女看著正值雙十年華,眉目間與錢氏有幾分神似,且是開口吩咐大家的那一個,那就都對上了。
年齡和相貌對得上,身份也對得上,此女應該就是樓上樓的新掌櫃,唐槿。
他要找的人,錢氏的女兒。
逍遙王不開口,魏管事也不敢問,更不敢亂打量,飛快收回視線後便低頭等待。
直到唐槿轉身走向後院,逍遙王才回過神來:“都上一道吧。”
魏管事忙應了,快步走到楚凌月身邊說了一聲。
楚凌月點點頭,也去了後院。
“阿槿。”
剛走到書房門前的唐槿聞聲回過身來:“怎麽了?”
難道是這個女人又改主意了,這態度忽冷忽熱的,扯得她一顆心不上不下,遲早要瘋。
楚凌月淡淡道:“逍遙王把菜都點了。”
唐槿狂跳的心情頓時熄了火,好吧,是她想多了。
“娘子稍等,我這就…咳咳,我們一起去廚房做菜吧。”
老太太已經回房,但唐棉就在院中打拳,唐槿一時口快,差點說漏嘴。
楚凌月點了一下頭,兩人便一起走向小廚房。
身後,唐棉動作一頓,自覺喊了聲:“一會兒端菜的時候叫我啊。”
看著那兩人走進廚房,關上了門。
唐棉也收了拳,抬著下巴琢磨,這小兩口才好了兩天,怎麽又別扭上了,也不知道今晚要不要去破廟,她還惦記著什麽時候能立大功呢。
廚房裡,唐槿思索一番,直接當著楚凌月從虛空的貨架上拿出三盤菜來。
把菜放到桌上,她仔細打量著楚凌月,一時沒有出聲。
楚凌月先是詫異,而後很快便恢復淡然。
在沉得住氣這方面,唐槿對楚凌月是佩服的,就這仿佛泰山崩於前都面不改色的本事,一般人還真做不到。
見楚凌月也不吭聲,唐槿問道:“娘子,你不好奇嗎?”
就不好奇她為何能憑空變出飯菜?
對視間,楚凌月平靜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阿槿不必與我言明。”
她答應過不說不問,答應過隻管配合。
唐槿忍不住又問:“你難道就沒覺得我跟之前不一樣了?”
楚凌月抿了抿唇:“我知道你不是她。”
隻此一句,又沒了話。
對於這一點,唐槿也早有預料,所以也沒覺得驚訝。
她心一橫,直接攤牌了:“我確實不是原來的那個唐槿,想來你也猜得差不多了,我就直說吧,只要我們一直這麽配合下去,何愁不能大富大貴。”
所以這個女人能不能考慮一下,去京城也帶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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