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槿不過才二十歲,樓上樓是什麽地方,東家又是什麽人, 逍遙王自是了解的。
也因此更加想不明白, 一個遠在南境的窮秀才,因何會被樓上樓看重,這麽年輕就成了甲子號樓上樓的大掌櫃。
唐槿模棱兩可道:“民女不敢欺瞞王爺,其實民女也不知是何緣故, 是此間樓上樓的前任大掌櫃,也就是龔掌櫃親自去平安縣請民女一家來府城,說是京城丘東家的意思。”
她為什麽是大掌櫃,當然是因為樓上樓的東家是她老鄉了。
想知道就去京城問啊,反正她是一問三不知。
“果真是樓上樓東家親自命人去請的你?”逍遙王又驚了一下,對於樓上樓的東家丘涼, 他並不陌生。
想當年, 他根本沒把小小的欽天監放在眼裡,對丘涼的本事雖有所耳聞, 但並不怎麽信服。
後來奪位失敗,他才知道丘涼在其中扮演了多麽重要的角色。
別的不說,對於丘涼的為人和眼光,他還是認可的。
“正是。”唐槿又答。
逍遙王不由連連點頭,既然是丘涼親自選的人,品性肯定差不了。
不用等手下人把消息打探回來,他已經起了護著唐槿的心思。
不愧是愛妃的女兒,就算身上流著一半那狗賊的血,也沒長歪。
他神色更溫和了些,語氣裡也帶了笑:“你這菜做得不錯,本王很是滿意,你想要什麽賞賜,說來聽聽。”
唐槿還沒想好怎麽回答,就聽到門口處傳來嚷嚷聲。
“私房菜賣完了?那就讓楚凌月再給本世子做,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
周梟呵斥幾句,正想著等下見到楚凌月怎麽套話呢,就見魏管事站著一步都沒有動,眼睛還看向了大堂的某處。
他順著魏管事的視線望過去,登時心頭一慌,忙走過去見禮。
“皇伯父,您也來了啊。”
周梟面上謙卑,心底早已警鈴陣陣,他這位皇伯父不會察覺到什麽了吧,不然怎麽一大早就來見唐槿和楚凌月了。
看來昨夜消失的那些人果然跟逍遙王府有關。
沒想到啊,沒想到逍遙王藏得那麽深,以後要更加小心行事了。
逍遙王冷笑一聲,面上透著嚴厲:“本王若不來,怎知你這麽大的威風。”
他才起了相護的心思,就有人來觸霉頭,老二這一家子真是跟他不對付。
周梟誠惶誠恐地彎了彎腰,解釋道:“侄兒不敢,皇伯父莫怪,侄兒實在是惦記樓上樓的私房菜,這才為了口腹之欲,一時糊塗。”
“放肆。”逍遙王語氣愈發嚴厲,盯著周梟道,“看來你父王對你太過疏於管教了,當哪裡都是你安郡王府嗎,一點規矩都沒有。”
到了樓上樓就要守樓上樓的規矩,尤其大掌櫃還是唐槿。
這規矩就更要遵守了。
周梟低頭連稱不敢,臉上一片晦暗,早知道方才進門的時候就好生觀察一下大堂裡的人了,也不至於就這麽撞到了槍口上。
逍遙王皺著眉,嚴聲道:“還不給唐掌櫃道歉。”
周梟面色一僵,強扯起嘴角朝唐槿拱了拱手:“對不住,在下冒犯了。”
看來皇伯父是鐵了心要給他難堪,不然何必如此責難他。
不過是兩個沒權沒勢的女子,也值得大發雷霆?
逍遙王順了氣,又看向唐槿:“我這侄兒言語無狀,讓槿兒看笑話了。”
一聲“槿兒”,讓唐槿愣了愣。
她看著一臉和煦的逍遙王,沉了沉心思,道:“王爺方才問民女下想要什麽賞賜,民女方才惶恐,現在想好了。”
“說來聽聽。”逍遙王臉上有了笑意,越看唐槿越順眼,愛妃那麽可心的人,生的女兒自然也出色。
“民女鬥膽請求王爺,在平蠻州,往後來樓上樓吃飯的人,都要守樓上樓的規矩,莫要以權勢壓人。”唐槿想了想,有意提出了這麽個要求。
她對逍遙王的印象改觀了一些,也對周梟的印象更差了。
以權勢壓人,說的就是周梟。
“來樓上樓吃飯,本就要守你們的規矩,這個賞賜不算。”逍遙王笑笑,隨後看向周梟,面色陡然沉了下來,“還杵著幹什麽,回府反省去,再胡作非為,本王必上奏皇帝,你這世子也別做了。”
“侄兒知錯,侄兒這就回去面壁思過。”周梟雙手一抖,用力抱在一起,朝逍遙王深深行了一禮,逃也似地離開了。
他要趕緊回去告訴父王,事情有變。
逍遙王回過頭來,面上又露出了笑意:“槿兒,你想要什麽獎勵?”
又一聲“槿兒”,唐槿在經過最初的錯愕後,心裡定了下來,膽子也大了起來。
“回稟王爺,民女還沒想好。”
逍遙王笑道:“無妨,本王也還要用飯,你想好了再說,快去忙吧,不必在這裡陪著。”
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尋常人都免不了會緊張,所以很是體貼地讓唐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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