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搜捕褚伯光的海捕文書還在,而那兩個衙役的死也成了一樁懸案。
再聯想到褚舉人的暗示,李知府不由想多了。
“正是。”唐槿應了一聲。
李知府回過神來,想到樓上樓遠在京城的東家,試探道:“此人的死,可是與你有關?”
唐槿想也不想就搖頭道:“回大人,學生也不知。”
事發突然,她真不知道唐大伯得罪了什麽人,又死於何人之手。
不過,唐大伯的死,倒是挺大快人心的。
等一下,唐槿瞳孔微縮,大快人心!
她冷不丁地想到了錢氏,想到了逍遙王,難道說……
這是逍遙王的手筆?
“可是想到了什麽?”李知府抓住她眼神裡的變化,出聲問道。
唐槿神色一頓,還是搖頭。
不管是不是逍遙王的手筆,唐大伯都死有余辜,至於緝拿凶手,那是官府的事,她只是心有猜測,不可妄言。
李知府沉吟片刻:“不知你祖母可方便到堂?”
唐槿微微皺眉,點了頭。
唐大伯的死訊,老太太遲早要知道的,與其瞞到後面,不如早些知道。
李知府便又命人去傳唐老太太。
在這期間,師爺出了一趟門,回來走到他身邊,耳語了幾句。
李知府攥緊驚堂木,看向眾人道:“此案就到此為止吧,想來應是悍匪殺人劫財,不必查了。”
他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師爺剛才小聲回稟的話。
逍遙王派人來傳話說是悍匪殺人劫財,那便是悍匪所為。
這些日子,他也看明白了各方勢力,眼下已然清楚該怎麽選。
而堂下的唐槿聽到他這番話,瞬間也明白了,果真是逍遙王的手筆。
此時,唐老太太也來到公堂,知曉了唐大伯的死訊。
老太太一進來就聽見李知府結案的話,拄著拐杖手緊了緊,什麽都沒有說。
她恍然抬頭,望了望唐槿:“槿兒,我們回去吧。”
祖孫兩個人沉默著往外走,氣氛有些沉悶。
唐槿悄悄打量著老太太,見她面色不悲不喜,似是沒什麽感覺,心裡暗暗松了一口氣。
唐大伯曾對錢氏做下那種事,又離家多年,老太太應該能看淡些吧。
就在這時,腳步穩健的老太太突然踉蹌了幾步。
唐槿忙扶住她:“祖母,小心腳下。”
唐老太太扯了扯嘴角,似是想笑,下一瞬,臉上卻熱淚縱橫。
她用衣袖擦了擦淚,使勁睜了睜眼睛,嘴角抖了抖道:“走吧。”
唐槿看得難受,便一直扶著她的胳膊沒有松開手。
“祖母…”
她有心想勸解一二,話到了嘴邊卻不知該說什麽。
原來,老太太還是難過的。
“自作孽不可活,那混帳活該。”老太太恨恨地說了一句,腳下不再停頓。
路邊,一道人影默默駐足,白管家扶了扶鬥笠,沒有再跟著。
回到王府,他便到書房複命。
逍遙王正在提筆寫字,見他回來,頭也不抬地問道:“唐家人是何反應?”
白管家如實答道:“唐槿似是不怎麽傷心,老太太哭了。”
逍遙王冷笑一聲:“哭她的好兒子嗎?”那種畜/生,有什麽好哭的。
白管家遲疑了一下,又道:“老太太還說了句話。”
“什麽話?”
“她說,自作孽不可活,那混帳活該。”
逍遙王一怔,放下毛筆:“還算是明白人,不用再盯著了。”
希望唐家人是真的明白,不然,若有人膽敢生出傷害愛妃的心思,不管是誰,他都不會手軟。
白管家點頭稱是,默默退下。
隨後,他便去找了錢氏。
“王爺吩咐,說不用盯著了。”
錢氏面色一松:“那就好。”
她本不該多心的,王爺只要在意她,自然不會為難唐槿和老太太,但牽涉到自己的女兒,她還是沒忍住存了私心。
她怕王爺傷害唐槿,現下看來,是她多慮了。
另一邊,唐老太太回到樓上樓便閉門不出。
一直到吃晚飯的時候,也推說沒有胃口,不肯出來。
唐槿並不在意唐大伯的生死,那種人死了也沒什麽可惜的,但她在意老太太。
不只是因為老太太對原主的用心,也因著這些日子相處下來的感情。
“祖母,吃點東西吧。”唐槿輕輕敲了敲門。
老太太這次也不說什麽沒胃口了,直接來了句:“老婆子我已經睡下了,你快別擾我清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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