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染目光堅定:“不一樣的。”
蔚裳注視著她的眼睛,忽然感到時染仿佛變了一個人,她好像怎麽抓都抓不住,心下恐慌起來:“哪裡不一樣?”
“前者的初衷是永遠在一起,而你……”時染對上她的視線:“一直在想著何時結束,對吧?”
蔚裳呼吸一滯。
空氣變得越來越稀薄,用力呼吸也會感到憋悶,蔚裳抬手扶住旁邊的櫃角,聲音有些無力:“所以呢,你想……結束我們現在的關系了?”
時染張了張唇,喉間像充血般乾澀難言。
“我說過的,雙方都可以隨時退出。”像是賭氣般,蔚裳偏過頭去。
時染停頓許久,她還有很多話想說,但最終緩緩垂下頭去。
“是。”
蔚裳愣了下,死死咬住下唇。
自尊心讓她說不出低聲下氣挽救的話,而且她現在腦袋裡亂成一片,有些喘不上氣的頭暈,側身撐著櫃沿:“那就這樣吧。”
“……好。”
門被輕輕關上。
時染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回學校的,她隻覺得路上的風好大,吹得她的眼睛好酸好酸,走到半路時,才察覺是下雨了。
多虧了這場雨,讓她能夠坦然地推開宿舍門。
“我媽耶,你怎麽淋成這樣了?打個電話我給你送傘去呀。”
汪晴她們看到時染渾身濕漉漉回來,驚呆了。
“嗯,沒事,我去洗個澡。”時染拿衣服往衛生間走。
“快去快去,都有鼻音了,別感冒。”古悅幫她遞毛巾。
時染在兩人的注視下幾步走進衛生間。
門關上,古悅探頭探腦收回視線,扭頭小聲說:“看著不對勁,校花可不像會冒失淋雨的人啊。”
汪晴:“確實,還是哭著回來的。”
古悅恍然大悟:“我剛還覺得哪裡不太對勁,眼圈看著紅紅的,原來是哭過!”
汪晴朝她腦門上拍了一巴掌,使眼色:“你小聲點。”
“唔。”古悅瞄了眼衛生間的門,捂住嘴巴。
她只是太驚訝才一時沒控制住音量,畢竟在宿舍裡她都沒見過時染生氣,這麽情緒穩定的人竟然也會哭,就更令人好奇了。
時染在衛生間待了很久,久到溫晴擔心她出什麽事時,門才從裡面打開。
溫熱的水汽散出來,時染穿著睡裙走出來,白皙的臉頰微微泛紅,神色淡然,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汪晴敲門的手縮回來,盯著她明顯還有些紅腫的眼睛,笑呵呵說:“洗好了呀?”
時染低頭輕嗯了聲,越過她走進去擦頭髮。
一言不發地默默擦好頭髮,見時染爬梯子上床,古悅意外道:“這才剛八點,今天睡這麽早呀?”
“有些累,先睡了。”時染聲音沙啞,上床拉上簾子。
汪晴在下面應聲:“累的話就早點休息吧,我們聲音小點不打擾你。”
宿舍安靜下來,古悅給外放的手機連上耳機,瞄了眼時染的床鋪,轉向汪晴想說點什麽,被後者看了一眼後,又把嘴邊的話咽下去。
都說情緒會感染,尤其是時染這種平時看著淡然過頭的人,這樣的反應還是第一次,晚上整個宿舍都靜了許多,比平時睡得都早。
第二天上午。
鬧鈴隔五分鍾就響一次,汪晴關了好幾次還是不想起床,在床上耍手機拖延到10點,才慢悠悠爬下梯子。
她抬頭,注意到時染床鋪的簾子還緊閉著,愣了一下,低頭髮現梯子邊時染的拖鞋也還在,頓感驚訝。
“嘩”一聲輕響,時染床鋪的簾子拉開一半,過了會兒,才從裡面看到時染坐起的身影,長發凌亂散在肩頭,沒精打采的,看起來確實剛睡醒的樣子。
汪晴又看了眼時間,是上午十點沒錯,時染竟然睡到這個點才起?沒記錯的話,她今天上午好像是有課的。
“身體不舒服麽?”見時染從床上下來,神情木然坐椅子上發呆,汪晴忍不住問了句。
時染抬頭,看著她恍惚幾秒,搖頭說:“挺好的。”
“上午沒課?”這個點在宿舍看到時染,汪晴有種看到太陽從西邊升起來的感覺,不像她和古悅偶爾為了懶床而翹課,時染完完全全是個自律狂魔。
時染淡淡地說:“有,我沒去。”
“……”
汪晴目瞪口呆。
比起時染翹課,更讓她驚訝的是,究竟發生了什麽能讓時染有這種反應?
不過她的探究欲並沒有被滿足,因為時染這種異常隻持續了一天。
在那之後,吃飯、上課、睡覺,一切都和以前一樣正常,甚至還要更加嚴苛自律,學習完就去運動,睡醒就去學習,幾乎看不到她閑著的時候。
那天上午反而是她最後一次在上午的宿舍看到時染。
氣溫回暖,傍晚來操場運動的人也多了起來。
時染彎腰,踩著台階系鞋帶。
白色短褲下的腿筆直修長,夕陽在她清晰的下頜線塗抹上一層橘色光暈,絕無僅有的綺麗,十分賞心悅目。
站起身,她扭頭走向旁邊的跑道。
“不行了,讓我歇歇,我真的累了。”身後的曲溪氣喘籲籲扶著膝蓋,擺著手示意自己跑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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