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漂亮的線條像細蛇般流暢,結實又不失柔美,腰身沒有一絲贅肉,每一條溝壑都散發出健康又性感的生命力。
一時間,蔚裳竟然有點挪不開眼,讚歎道:“好漂亮的紋理,沒想到你身材保持這麽好,平時除了長跑,你一定還喜歡別的運動吧?”
她神色認真,像在觀賞一件藝術品。
時染異常羞澀,在蔚裳面前如坐針氈,大腦組織語言都有些費勁:“我……以前對很多運動都很喜歡。”
此時此刻,時染渾身的肌肉都在緊繃著。
明明只是看著,她卻覺得那視線像條遊蛇一樣,肆無忌憚在她皮膚上遊走。而且,能感受到對方還在慢慢湊近,近到察覺到後背溫熱的呼吸時,她心頭那種羞澀和緊張雙雙達到極點。
“此啦”一聲,身下發出椅腳側擦地板的聲響,時染身體猛地向後仰去,險些摔倒。
蔚裳壓住她的膝蓋,將人拉回來後,挑眉問:“沒事吧?”
“沒,沒關系。”時染耳朵通紅。
表情肉眼可見的慌亂。
這麽激動?
蔚裳眯了眯眼睛,眼底閃過一抹玩味。
她沒對不必要的人透露過自己的性取向,至於時染,之前也從沒有這方面的猜疑,畢竟喜歡同性還是極少數的,女生中更甚,在同宿舍遇到同類,她還真沒設想過。
但從這一秒開始,她對時染是不是直的這件事,產生了動搖。
“可以開始畫了嗎?”時染扭頭看向別處,催促道。
蔚裳彎了彎眼睛,心滿意足地起身:“這就開始。”
“……”
趴在腿邊的人離開後,時染終於松了口氣。
後續作畫進行的很順利,蔚裳也沒有提出其他“過分”的要求,但對於時染來說,只是默默在她眼前坐著,就已經是種煎熬。
偌大的畫室靜得仿佛靜止,厚重且不透光的窗簾嚴絲合縫地拉上,將外界徹底隔絕。封閉的環境裡,時染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放大的呼吸聲會暴露此刻的情緒。
然而這只會顯得欲蓋彌彰,她的所有情緒就差寫在臉上了。
一秒漫長得仿佛一分鍾,她第一次體會到度日如年的滋味。
目光又不知該放哪。
畢竟是模特,她需要給蔚裳一個正面,於是視線飄忽一陣,不經意地落在蔚裳拿筆的手上。
那是一雙很好看的手,手指修窄細長,骨節清秀,紅棕色指甲透著瑰麗的光澤,襯得皮膚更加白皙細膩,看得出平時有細心保養,而且她身上的香水也很有品味……
等等。
她是什麽時候聞到的?這種細節,怎麽會留在她腦子裡?
時染倏然睜大眼,發現心跳又在不正常地加快。
蔚裳也是女孩子,按理說她不該產生過於激動的反應,理智也把這種反應歸類於不正常,但朦朧中,她察覺到一絲似曾相識的信號。
從初高中,甚至更早以前,時染就單方面喜歡和女生相處,至於男生,疏遠倒不是因為性別產生的羞澀,而是完完全全的不感興趣。雖然追求者不少,她的異性朋友卻屈指可數。
她喜歡和柔軟的女孩子交往,但每當和朋友有親昵一點的動作,比如突然的背後擁抱時,她總會不自覺身體微僵,雖然短暫到經常被忽略,但產生僵硬的原因,確實是身體接觸時那一瞬間的酥麻感。
當褲兜裡的手機響起時,時染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喂學姐,好,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她從凳子上站起來,眼睛卻不敢和蔚裳對視:“抱歉……臨時有點事,可能要先回去了。”
“嗯?”蔚裳手裡的筆一頓,緩緩抬頭:“什麽事這麽著急?”
時染摸了摸鼻梁,莫名心虛的口吻:“是咖啡店的兼職,人手不足,需要我去幫忙。”
兼職?
不了解時染的經濟狀況,但選擇去咖啡店兼職,應該是比較緊張吧。
既然有事,蔚裳也不會強迫人留下來。她放下筆,雙手垂在膝蓋上,抬眸卻見時染一副想走又不敢走的躊躇模樣,心底忍不住發笑,改口道:“你好像認識很多學姐學妹,人緣不錯嘛。”
此刻的時染像把繃直的弓,心緒早就亂作一團,點頭隨口應道:“都是認識的朋友。”
蔚裳意猶未盡地盯著畫了一半的畫,幽幽歎氣:“好吧,那下次我們再繼續。”
下次?
時染吸了口氣,轉身快速套上T恤,拿著背包腳步匆忙往外走:“我先走了,拜拜。”
“……”
至於急成這樣嗎?
蔚裳也沒生氣,反而覺得對方的反應無比有趣。
她起身送時染走出玄關,目送她上電梯後,唇邊的弧度才慢慢收斂。
坐回畫板前,雙手捧腮盯著未完成的畫,好一會兒,蔚裳拿筆改動了下畫中人的眉眼。
隻畫了一半,時染的模樣就已經栩栩如生了,尤其是眉眼。
不過在她幾筆改動下,原本清澈眼底下湧動的無措和羞澀,陡然變成了欲求不滿的克制,還有隱忍。
改完後蔚裳滿意地點點頭。
果然那雙鋒利的眉,就該配上有侵略性的眼神。
仔細想想,時染其實長著一張,很適合在上面的臉。
盯著畫默默看了許久,蔚裳抱著腿長籲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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