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備如何?”
絳塵搭著眼簾,說:“蒼龍號角一響,獸潮出山,恐怕比蛟龍帶來的危險還要多。”
姬眠魚:“可你現在無能為力,只能靜待一月過去。”她的話語直白得有些殘忍。頓了頓,又說,“你要什麽,我不會管,但我肯定不會陪著你去送死的。”
絳塵挑眉,她凝視著姬眠魚片刻,微微一笑,道:“怎麽在極樂仙城時願意?”
極樂仙城能一樣嗎?那本來就是她計劃的一部分,要順勢除去一些礙眼的存在,她心裡想著,可望向絳塵時,揚起一抹風流勾人的笑:“當初我將你當道侶的,我願意為你出生入死。現在你跟我是什麽關系啊?”她抬起手指,虛虛地點了點絳塵的心口,又道,“你再應我一次,叫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絳塵的心間好似被羽毛輕掃,微微發癢。盡管知道姬眠魚在胡言亂語,可心弦仍舊不可避免地被勾人。不動聲色地退後一步,她說:“不需要。”
姬眠魚呵了一聲,睨著絳塵:“等會兒你求我我也不應。”
那驚天動地的聲響約莫在半刻鍾後停下的。
姬眠魚從山洞中鑽出去,看到了遠處煙塵滾蕩的場景,高大的樹木攔腰折斷,滿地狼藉。一群綠瑩瑩的螢火蟲宛如鬼火般在殘骸間浮動。
絳塵跟著走出來,蹙眉問她:“天這麽黑,你能看見什麽?”
姬眠魚眼皮子一跳,笑道:“看不見。”見絳塵目中仍舊藏著狐疑之色,她一張嘴,又說,“就像你一萬次拒絕我,我還要繼續向你走去一樣。”
“怎麽樣?感動嗎?”
被姬眠魚一打岔,絳塵沒再思考姬眠魚話中真假。功體暫時散了,可神識仍舊強悍,借著好不容易修出的那點靈力將神識向著遠方悄悄地鋪去,可維持片刻,微弱的靈力便崩散了。絳塵面色一白,身形搖搖欲墜。姬眠魚一直覷著她,一見她晃,便及時地伸手攬住她的腰,扶著她站穩。
“發現什麽了麽?院正大人?”說到最後四個字時,姬眠魚語調中的調笑之意猶為明顯。
絳塵靠在姬眠魚的身上,抬手撫了撫眉心,說:“看到對峙的兩個人。”
姬眠魚又問:“吹蒼龍號角的?還有一方是誰?”
絳塵抿著唇,吐出三個字:“天道盟與妖。”天道盟的道人她認識,坐在一隻聖潔的白鹿上,披著月色宛如一朵空谷幽蘭,名曲玲瓏。她看似淡雅清閑,可實際上心狠手辣,沒少與仙盟起衝突,不知她從哪處得來的蒼龍號角。至於曲玲瓏對面的綠衣妖王,很是面生,許是龍津山脈中的。
姬眠魚:“誒呀,那就不妙了。天道盟要和妖王走到一起了呢。”
絳塵扭頭看姬眠魚,捕捉到她眉眼中一閃而逝的戲謔:“你這語氣似乎很樂意見到這一幕?”
姬眠魚立馬變臉,拿出十足的無辜和誠懇:“你冤枉我,我可是仙盟的院使。”
絳塵反問道:“冤枉?”輕嗤一聲,她又說,“你最愛熱鬧,不是嗎?”
姬眠魚訝然:“你連這都記得?還說不愛我?”
絳塵的忍耐到了極限,一把將姬眠魚推出去。可跟她糾纏許久的姬眠魚哪會猜不到她的打算?及時地抓住絳塵的手,衝著她得意的笑:“你現在雖然恢復了點靈氣,真要鬥起來,鹿死誰手都未可知呢。想打我,門都沒有。”
就在姬眠魚說話的功夫,她別在腰間的折扇已經被絳塵搶走了,唇角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痛得姬眠魚倒抽了口涼氣。她伸手捂著唇,用泛著淚花的眼直勾勾看著絳塵,似是在幽幽控訴。
絳塵沒理她,催動一小股靈氣繼續催動神識。
她若是靠近那地方,絕對會被曲玲瓏和妖王發現,到時候休想逃出來,只能用這種法子。可強行催動靈力並不好受,她渾身上下都針扎般泛著細密的疼。
姬眠魚將絳塵痛苦之色收入眼底,她眉頭緊皺,說:“你別亂來,我過去看看。”
絳塵吐出一口濁氣,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扼住姬眠魚的手腕,搖頭說:“危險。”
姬眠魚抬眸盯著她:“你沒聽過一力降十會嗎?比如現在——”她抬起手,對著沒有任何防備的絳塵來了個手刀。一把接住軟綿綿倒下的絳塵後,姬眠魚取回扇子,割破了手指,用鮮血在絳塵臉上畫了道奇異的符文,等到金紋閃現,姬眠魚才露出滿意的笑容。這下,絳塵不可能醒轉過來了。
離開山洞時,姬眠魚落下一個隱匿陣盤。
可她功體被壓製,同樣沒有靈力,只能靠著鮮血催動。
不知道得吃多少才能補回來,姬眠魚胡思亂想著,沒入蒼茫夜色的時候,她回頭看眼山洞,忽地想起不久前的“豪言壯語”,臉上的笑容不由一僵。
她怎麽又主動給絳塵當馬前卒了?
第19章
夜色冥蒙,罡風凌厲。
烏壓壓一片的群鳥散去,在山野中摧枯拉朽似狂奔的野獸也停下腳步,發出吭哧吭哧的噴氣聲。
曲玲瓏手中把玩著蒼龍號角,坐在白鹿上含笑望著綠衣女妖,輕描淡寫道:“某不知山中有妖王在,失禮了。”她裝模作樣地行了一禮。
“閣下吹動蒼龍號角,驚動山野群獸,是準備做什麽?”綠衣女妖的聲音清脆,她的身量不高,可一身氣勢並不比曲玲瓏弱上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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