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傳來一聲輕笑,不知道秦玨是信是不信。
“別瞎想了,睡吧。”秦玨說。
這句話,有的時候無異於一句威脅,但也可以是一句安撫,唐韻因為自己做賊心虛,所以格外擔驚受怕。
她的越獄大計中道崩殂,一隻手流落在被子外面,等著主人思索清楚該進該退。
唐韻這邊都開始琢磨孫子兵法了,秦玨那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呼吸聲開始變得綿長規律。
秦總睡著了?
唐韻一下子失落,但同時膽子也忽然間大了起來。
她暗笑自己心急,秦玨醉了一場,當然累,她已經說了想睡覺,那就是困極了。
困極了,是不是就不那麽容易醒?
唐韻的手終於跨過那條楚河漢界,小心翼翼地打入敵營。
握住了秦玨的手。
唐韻心跳如擂鼓,她成功了,秦玨沒有醒,這隻手她終於可以牽得久一些了。
秦玨說過想要什麽要爭取,歆歆也說要爭取,唐韻終於爭取了一把,甚至突破了她以往的底線。
其實秦總洗完澡出來,走得挺直的。
第65章 自省
第二天清晨, 鬧鍾響起,秦玨睜開眼睛,頭腦並不昏沉, 但她懷疑自己宿醉未醒。
不然如何解釋, 唐韻竟然在她懷裡?
她們兩個滾到一床被子裡去了!
秦玨分明記得她讓唐韻又拿了一床被子,睡著前兩個人各躺一邊井水不犯河水, 她左唐韻右,但現在兩人都在床正中間,唐韻縮在她懷裡!
秦玨滿臉空白,閉上眼睛, 打算重新睜開試試。
再醒一次,情形依舊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很顯然, 有人睡覺不老實。
秦玨奉行極簡家居,她家的被子都是純色統一樣式的,剛起床迷蒙著眼, 秦玨甚至分辨不出來她和唐韻身上蓋的, 是昨晚誰的被子。
秦玨緩緩撐起身, 不想吵醒跟她同蓋一床的被子的唐韻,她試圖去看空的被子在哪邊。空被子在哪邊,證明誰睡覺不老實往對方那邊亂竄。
秦玨那半邊床上地上都沒有,她放下心來。再看唐韻那邊, 視線受阻, 秦玨挪動了下身體, 就這一挪, 唐韻哼哼唧唧地醒了。
猝不及防雙目對視,兩人之間沒有棉被阻隔, 唐韻烏黑的眸子像是蒙了一層霧氣一樣濕漉漉,年輕懵懂的視線仿佛在控訴秦玨為老不尊。
秦玨:“……你睡覺怎麽這麽不老實,還踢被子?”
秦玨先發製人,搶佔道德的製高點。
唐韻終於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一下子臉爆紅,眼神都不敢看秦玨了。
好像……有點過頭,秦玨檢討了一下自己,小孩子家家到底還是臉皮薄。
然而並不妨礙秦總繼續下逐客令:“趕緊起床,以後還回你自己房間睡去。”
她起床收拾的動作一向麻利,一把拉開窗簾,踩著拖鞋站在窗邊攏了攏長發,睡衣松松垮垮,舉手間大片大片白嫩的皮膚漏出來,唐韻目光幽深。
秦玨沒看見唐韻的目光,反倒看見了床尾地上的一團棉被,不在左邊不在右邊,這下說不好是誰鑽了誰的被子了。
嘶,極有可能是她乾的。
說真的,秦玨和人同床共枕的經驗幾乎為零,她睡相如何,自己還真不太清楚。
更何況,她昨晚還喝醉了。
不會真是她酒後欺負人吧?
秦玨用力咳嗽了一聲,掩飾尷尬,快速鑽進洗手間。
秦玨去洗手間洗漱,唐韻也慌不擇路地回到自己房間,對著洗手台的大鏡子指指點點。
“唐韻啊唐韻,你怎麽這麽不矜持?”
“你都這麽不矜持了,為什麽和秦總還什麽都沒有發生?”
“尚需努力啊!”
*
長風科技,早上八點。
秦玨踩著高跟鞋走進電梯,正裝九分褲下口露出一小截瓷白的腳腕,外面披著黑得油光水滑的羊絨大衣,從車裡到公司這一小段春寒料峭,讓原本已經很白的膚色變得更白,簡直像雪一樣。
唐韻跟秦玨一起進電梯,習慣性微低著頭,極端溫順的姿態,視線卻牢牢鎖在那一截腳腕上。
心癢癢的。
“唐韻。”秦玨忽然叫住她。
唐韻抬頭,光潔如鏡的電梯門裡反射出秦玨的臉,她盯著跳動的樓層一動不動,面色如常地吐出對唐韻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的話。
“從今天起,你不要再做我秘書了。”秦玨說。
“什麽意思?”唐韻猛地懸起了心。
叮——
電梯到了項目組那一層,電梯門打開,唐韻站著沒動。
“秦總這是什麽意思?”唐韻問。
“以後安心做項目,你轉成技術崗了。”秦玨說。
“那我在秘書辦的工位……”唐韻問。
“取消了,反正你的東西不都搬到樓下了嗎?”秦玨說。
“可我的項目已經快要做完了,和黑天鵝只剩簽約了。”唐韻爭辯。
她很少爭辯。
“簽了約,不還是要做完嗎,還是說,你打算撂挑子?”秦玨抬眼看過去。
兩人說話的時間太長,電梯門緩緩合攏,這層的按鈕已經不亮了,下一個停靠的目的地是兩層樓之上,總裁辦公室所在的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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