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早先便說過,她志不在南境,南宮媗對如今的局勢雖有不滿也不敢說些什麽。
至於慕舒陽,她投誠投的是她江肆,與南涼軍無關,而身為皇族之人,江肆也不可能苛待,淮城大半年的整治已經全然歸順於她,江肆可不會在把慕舒陽塞到哪裡去,便把被南涼軍嫌棄的豐城給她駐守。
慕舒陽清楚自己的位置,能夠偏居南境一隅便足矣。
來年的戰事許是還要更苦,南境一役結束已經臨近著年關,城池由各路將士戍守,
江肆帶著蘇洵和藍韶已經精衛營回了凌上城。
匆匆一年而過,江肆幾乎都是在外,回到凌上城時竟然也生出了歸家的心思。
路程一步的時候,下起了大雪路途更遠了些。
江肆催著蘇洵問了好幾次:“好要幾日才能到?”
“這,要看大雪會不會封山。”蘇洵面無表情的回答著,江肆沒再接茬,而是繼續策馬狂奔。
希望能夠趕在大雪徹底下成之前,翻過眼前的這座山。
江肆等人及精衛營的人騎著的都是寶馬良駒,乾起路來全然不懼,之前是覺得時間夠用,如今大雪下起,江肆是真的心急。
原定下還有五日的路程,硬生生的讓江肆三日趕了出來。
到達凌上城時,人累的不行,戰馬也差點累趴下。
靖遠軍大軍未歸,但也算得上是凱旋,凌上城中每日都有人期盼嘉靖侯歸來,眼尖的幾人嚷叫了幾聲,剛剛入城的隊伍便被百姓夾道歡迎。
這也就導致了明明兩刻鍾便能到達侯府的路,變成了兩個時辰。
晌午時到,進入侯府是夜幕已經降臨。
江肆遣散了人之後便一人來到了南院。
回來之時她並未提前通知,因為事發也算突然。
慕舒陽雖投,但田城,康城兩地太守卻是一心為了越國,寧死不投,酣戰許久才把兩城拿下。
所以豐城積城兩地江肆也是這般打算的,告知慕挽辭恐怕不能回去過春節的書信已經發了出去,卻不想幾日後兩城太守便如慕舒陽一般,未打就先降了。
再發書信已來不及,甚至都不如她趕路回來。
敲門之前,江肆先深呼吸了一口,之後又嘲笑自己,不知道在緊張什麽。
而這時知渺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殿下,門外好像有人…”
接著是慕挽辭平靜的聲音:“你去開門瞧瞧。”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江肆身子繃直沒了動作,靜等著知渺把門打開。
“站在門外不冷嗎?”
預想的知渺她沒見到,卻是看到了慕挽辭。
她穿著白色的裘襖,地龍許是很暖,臉頰微微泛著紅色。
看了一瞬,江肆的視線便透過她,她往裡面看了看,知渺低頭跪坐一旁,方才應該是在下棋。
現下是在煮茶。
哪裡向她似的,風塵仆仆,一肩落雪。
直到落雪被慕挽辭輕拍了幾下,江肆才回神似的抓住了她的手。
白嫩的指尖處是已經化開的雪,卻暖烘烘的。
江肆抿了抿唇,沒松開她,也沒敢握緊。
倒是慕挽辭反手握住她,輕聲的說著:“侯爺身子骨再好,也不能一直站在此處。”
之後便回身輕輕喊了聲知渺。
知渺福了福身,把冒著熱氣的茶水放到了她的身前。
慕挽辭眼中帶笑,示意她接過。
不久卻撇著眉,因為江肆一動未動。
“侯爺莫不是凍傻了?”
這樣一句話傳過來,江肆才接過。
溫度正好,像是慕挽辭在等著她似的。
被迎入門中,知渺識趣的關上了門。
慕挽辭又親自幫她褪去一身寒涼的衣物,問詢她:“是先沐浴,還是暖一會兒地龍?”
“暖一會兒,太冷了。”
急匆匆的趕路回來,倒是未覺得有多冷,如今進了這暖和的房間才覺得,渾身都快凍木了。
意識也開始回籠,主動拉住了慕挽辭的手問她:“你知道我要回來?”
“知道,下午外面鬧哄哄的,便開始準備飯食等你了。。”慕挽辭盯著她看,十分大方的承認。
她在等她。
“我出發之日與書信不過幾日,傳信的人腳程怕是還沒我快,便沒提前與你說。”
“我知道。”
“南境已經拿下,明年便可進入中原。”
“我知道。”
“我又得到了南嶽城的布防圖,若是你願意的話…”
“江肆,這些我都知道,你在書信中都已經說過了。”慕挽辭打斷道,江肆後知後覺的才想起來,她都在書信中說明了。
慕挽辭也回信給她了。
這幾個月來最多的事情便是這些,她也想見面後再與慕挽辭說說,可這一打斷她竟然有些語塞。
她垂著眸,感受到慕挽辭坐的更近了一些,溫暖的手撫上她的臉頰,輕聲的問她:“我更想知道,你這幾個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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