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你別多想…”衛念準備寬慰阿越幾句,阿越卻是低下頭拉住她的手,與阿梧一般催促她去換錦服。
小孩子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衛念也就閉了嘴,帶著她們去沐浴更衣。
不多時,便與慕挽辭一同出來。
帶頭步搖,華麗錦服讓衛念說不出話來,好像當年上京的長公主又出現在她的面前。
宮宴之事,並非衛念這等身份能去的,本想著囑咐慕挽辭幾句,如今卻覺得十分多余。
這般事情,慕挽辭雖然久未經歷,可到底是在深宮中長大,年少時輔助執掌后宮,後又攝政見過,應付這些事情,還是遊刃有余的。
昔日韶元長公主的儀態還在,衛念福了福身:“奴婢送殿下和小殿下。”
相比衛念的稍顯激動,慕挽辭倒是十分平靜。
“衛念,此地不是上京,此殿更不是清漪殿…”
衛念何嘗不知?不過是久未見到罷了,她站直了身板,沒吭聲,卻也還是一如從前那般送慕挽辭出殿門。
江肆早就先一步去了宮宴,囑咐桑枝在清明殿門等著慕挽辭,見她出來桑枝福了福身,便引著她往前走。
一路無話,桑枝十分規矩,倒是慕挽辭的眼神不時停落在某處。
在新都住了大半個月,其實她還從未逛過,平日在偏殿,只有江肆…受傷的那日跑了一趟太醫院,也是跌跌撞撞才找到,壓根就沒什麽心思看風景。
而倒現在,她也才知道,清明殿周圍有許多的宮殿,卻大多是空著的,甚至有一處臉匾額都沒有。
而且,還有清漪殿十分相似,她心思微動,便問桑枝:“這一處宮殿是…作何用處?”
桑枝停下腳步,看了一眼殿門便低下了頭:“此處,無人居住。”
“清明殿四周的宮殿都空著,只有,藍才人住的雅築閣…”
雅築閣…
路過的幾座宮殿,包括江肆休息的寢殿,都是以殿為名,唯獨藍鈺住所不同。
或許,藍鈺在江肆的心裡確實不一樣吧,那她說的話,倒也會又幾分可信。
慕挽辭默默想著,桑枝後面的話也沒聽的進去,直到她喊了一聲藍才人,又福了福身後,慕挽辭才抬起頭,看向坐著歩輦時,停下了腳步。
藍鈺褪下了那身黑色的紗笠,換上了水藍色的襦裙,不過那半張臉依舊用面紗遮住,讓人看不清面容。
卻也不耽誤她讓人認出來。
桑枝還維持著福身的動作,藍鈺卻看都不看她一眼,也不開口,就直直的看著慕挽辭。
旁人或許會因為面紗不知藍鈺的長相,慕挽辭卻已經是十分清楚的了。
她輕輕笑出了聲來,藍鈺也適時的讓桑枝起身,步輦越過慕挽辭和桑枝,揚長而去。
宮宴早就開始,可卻因為是以宴請南宮瑤為主,封賞之事自然也是要靠後。
慕挽辭進去的悄無聲息,卻正好聽到了江肆封賞藍鈺。
“自古便有才人作為妃妾之一,可我朝的才人可是要改一改了。”
“從即日起,宮廷女官稱才人,正二品。”
“藍鈺內外兼修,賢良淑德,當得起。”
江肆宣布後,在場官員,包括南涼宜王和使臣皆的怔愣一瞬,而後才不知是誰高喊一聲:“吾皇英明。”
登基之後,江肆革新的例律不在少數,不解的人很多,擁護的人也很多。
不過如今這樣的說法,倒是讓很多人都震驚不已,這一聲喊完之後才此起彼伏的有人跟著喊。
革新是好事,但江肆這種顛覆人想法革新,並不是所有人都認同。
慕挽辭也是不認同的那個人,卻是因為與江肆站在一起的那個人是藍鈺。
她還記得,傍晚時那雙慘白色的手,冰涼的指尖,帶著十足的惡意又可惜的對她說:“真是一張漂亮的臉蛋,不過嘛,這亂世中向來淒慘的就是擁有你這般容顏的人。”
“南涼,前越,不知道長公主殿下會去往何處呢。”
“你猜猜看,江肆會保你嗎?”
“或許,你可以求求我?說不定我的一句話,就能讓從被擯棄的妾室成為禦女呢~”
她的聲音低沉沙啞,又因為貼著慕挽辭太近,帶著絲絲寒意,慕挽辭脫離不開的她的禁錮,眼神卻是不屈的問她:“若江肆知道你是何人,你還敢如此嗎?”
“你大可去告訴她,看她信你還是信我,不過…你先想想自己的處境,宮宴過後,你覺得還能夠和自己的女兒們團聚嗎?”
藍鈺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自是不信的。
可如今,她被安排在南宮瑤的身側,面對著懵懂又炙熱的眼神,她不確定了。
更不確定的是,江肆親口封藍鈺為近臣。
雖然並未明說,也不太有人會相信,但慕挽辭清楚,江肆不是那種輕易交心的人,所以藍鈺不會成為她后宮之人,只會成為有力的臂膀。
而這種人,最是慕挽辭難比的了。
對待感情,江肆近乎嚴苛,卻會對待看重的部下優待。
這是相處幾年,分開幾年後,慕挽辭悟出來的道理,所以她現在有些相信,就算她說出藍鈺是何人,江肆也未必會信她。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