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說得很清楚,小徒弟前一世逆天而為,換了承桑意的這一世, 再改又能怎麽樣呢?
再來一世?
長明又又又被訓了,捂著耳朵蹲在牆角裡, 不知為何,師父的脾氣愈發差了, 就像是吃了火.藥一般,隨時都要炸了。
師徒二人說著閑話,下面大軍衝進北涼王城,勢如破竹,長驅直入。
長明身形跟著飛了過去,定心拉了一把沒拉回來,立即跟了過去,師徒二人輾轉三月後再度進入北涼王庭。
大軍衝入王庭,生擒拿北涼新帝,王庭內一片慘叫,屍骨堆積如山。
長明目光緊黏住了承桑意,看著那抹身形披荊斬棘,滿身裹血。
“師父,她真是個好皇帝。”長明莫名惋惜,“為何不能給她一個機會呢。”
“這一世就是她的機會。”定心提醒小徒弟,“你還在肖想什麽呢。”
長明搖首,“我也不知道,我替百姓不平罷了。”
定心沒說話了,放眼看去,血光蜿蜒,女帝踩著血水進入北涼大殿,新帝被擒,伏在她的腳下瑟瑟發抖。
這一刻,她不僅是中原的皇帝,也是北涼的王。
承桑意站在龍椅前停下,她沒有去做,而是轉身看著跟隨而來的將士,露出滿意的笑容。
長明靜靜盯著她,不覺也高興了,“師父,你說她會千古留名嗎?”
“應該會,畢竟踏平北涼,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後世百姓記住她。”
師徒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說些閑話,承桑意處置了北涼王族,悉數押回京城。
承桑意並沒有貪慕王座,看了一眼後就讓人砸了,從今以後,沒有北涼王庭,隻有我朝的附屬小國。
看著她冷銳而沉穩的姿態,長明遲疑了許久,她問師父:“我可以告訴她,她的命數不好嗎?”
“你想說,你就說,萬一我算得不準呢。”定心玩笑道。
長明睨她一眼,顯露出身形,穩穩地落在承桑意身後。
大軍都在打掃戰場,承桑意站在屋簷下,看著北涼王庭的景色,她驀地轉身,看到了想看見的人,眼神瞬息就亮了。
定心撇撇嘴,轉身走了,這個時候偷聽就不好了,再者,就憑小徒弟的智商也說不出什麽動聽的好話。
承桑意或許會說些動聽的話,但對牛彈琴,也是浪費了。
定心悄悄走了。
長明倔強的站在原地,開口便說道:“我師父給你算了一卦,不大好,你得早些安排後事。”
承桑意:“……”
這說的什麽混帳話!
“你師父多半與你說笑的。”
“你覺得若是說笑,我會出現在你的面前嗎?”長明沒好氣道,“我跟了你三個月了,我告訴,這件事不是玩笑話,我說的是真的。”
承桑意面色的欣喜徐徐散了,觸及少女澄澈的眼神,她有些無措,不知想到什麽,轉而笑道:“那你留下嗎?”
“留下做甚?”長明暗自著急,“我留下什麽都做不了,你管好你的朝堂,你的新帝選不好,還是會出事的。”
“會處理好的,齊王在呢。”承桑意頹然一笑,卻沒有大驚失色,而是靜靜看著她,“原來你沒有去劍宗成親,朕是旨意都該去了。”
長明走近一步,看著她,若有所思,靈機一動,“不如你不做帝王,如何?”
“師父算的是你是帝王命,你若不是帝王,可會改命?”
長明聞言一笑,為自己的想法點讚,不想,承桑意看著她又笑了。
“你、笑什麽?”
“不做帝王,做什麽?陪你一起流浪天涯?”
“也可,我有妖丹,讓師父淨化成地靈丹,你我一道修煉,活個千百歲也好呀。”
承桑意沒有答應。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凝嗇。
長明面上的笑容沈了又深,揚首望向虛空中的浮雲,說道:“長明,哪裡有你想的那麽簡單,你快些去做活祖宗為好。”
長明冷哼一聲,故作天真問她:“你不信我嗎?”
少女難得露出關心的一面,承桑意卻沒了曾經的熱切,“我死了,你會傷心嗎?”
“你死了,我確實會傷心。有個白山道人說你的骨血是我所造,說我給了你這一世,我也不清楚究竟何意思,怪怪的。既然你的骨血是我所造,你就該聽我的……”
長明絮絮叨叨,承桑意面色大半,她聽到那句‘我給了你這一世’,瞬息間,恍然大悟。
她分明死了,如何來的第二世重生。
那杯毒酒入喉,疼意入骨,如匕首般攪動肺腑。
承桑意下意識捂住心口,一股疼意莫名鑽入肺腑,她抬首,望向稚氣天真又有些俏皮的少女,“是嗎?朕該聽你的,可朕從不認識你……”
她的前一世裡沒有長明沒有小狐狸呀。
“說來也是奇怪……”
“你會不會說話?”定心去而複返,面露嫌棄,“一件事顛來複去說不清楚。”
定心拉過小徒弟,自己告訴女帝:“祁連山上有一道人,天生三眼,兩眼瞎一眼明,通前世塵事。他從長明身上算出你們前一世的事情,你死後是她給你重生的機會,你的這一世,是她費盡心思所為。顛覆天道偷來你這些時光,你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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