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箱子裡看了一眼,選了一個巴掌大的匣子,從外形去看,不像是簪子。
匣子打開,是一隻紅珊瑚手鐲。
承桑意不知長明是如何選出來的,她下意識套在自己的手腕上,顏色鮮豔極了。
她如同一個好奇的孩子,在木箱子裡挑選著合眼的匣子,一一打開。
長明或許拿捏不住女子的喜好,送的都是些簡單雅致的首飾,中規中矩,算不得驚豔,款式經久耐看。
二十五個匣子都拆開了,鋪展開來,地上擺得滿滿當當。
她拿起一顆透明的琉璃珠,對著明燈,燭火充盈著透明的珠子。
透過珠子,她仿若看到了皇后。
皇后坐在床榻上,撇嘴望著她,像是不滿,又像是撒嬌。
她將珠子放下,心中空空蕩蕩。
良久後,她默默的將滿地的禮物收好,一件一件放回箱子裡。
做完這一切,她恍惚過了許多年。
一禮一年。
大概也只有長明會覺得一次性補上生辰禮物就等同補上以前的生辰。
承桑意想起玉簪,忘了玉簪在哪隻匣子裡,無奈,又翻了一遍,最後在底部找到玉簪。
白玉無瑕,或許那刻,她在長明的心裡也是無暇。
承桑意拿著玉簪走到銅鏡前,抬手將玉簪斜插.入發髻中。
她靜靜地望著玉簪,良久無言。
似是累了,她合衣躺在龍床上,恍恍惚惚間,殿內不止她一人。
她放目去看,目光掃便每一個角落,最後,落寞而歸,喪氣的躺在床榻上。
睜眼到天明,她起身,摸摸發上的玉簪,吩咐內侍:“今日免朝。”
女官聞言,陛下免朝已有三五日,再這麽下去,難不成不理朝政。
話到唇邊,她又不敢說了,陛下易怒,萬一惹禍上身,腦袋都得搬家。
女官領旨退出寢殿。
承桑意一人在殿內枯坐良久,想起一事,開口想喚宮娥,女官撲了進來,“陛下,蘇太傅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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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太傅年逾古稀,身子卻很硬朗,平日裡早起也會打拳,拳法有勁。
今晨起來,蘇太傅沒有出來,伺候的小廝進去找,沒成想,人都已經硬了。
傳了太醫過來檢查,太醫道是不行了。
蘇家人哭天搶地,忙各處去傳信,信傳到了宮裡。
承桑意匆匆而來,她沒有入靈堂,而是到蘇太傅的房間裡查看。
“昨夜沒有聽到聲音嗎?”
“與往常無異。”
承桑意不信,目光梭巡各個角落裡,蘇家人疑惑,“陛下,您在找什麽?”
承桑意沒有說話,不肯放過每一個角落,在找不到後,她不甘心地問蘇家下人,“府內可出現狐狸一類的小動物?”
“狐狸?”蘇家人被問得一怔,冬日裡寒冷,怎麽會有狐狸呢。
“回陛下,沒見到。”
承桑意失望,站在窗下,長明愛翻窗。
窗下翻找了半晌,突然間,視線定住,她在窗柩中發現一根白色的毛發。
頃刻間,她欣喜若狂,小心翼翼的撿起毛,深吸一口氣,生怕不翼而飛。
“陛下,這是什麽?”
承桑意沒有理會,甚至不敢呼吸,將毛發放在掌心中,瞧,長明來過。
她來過。
長明嫉惡如仇,蘇太傅害了顧夫人,長明怎麽會放棄呢。
這一刻,承桑意看到了希望,如同自己重生一般,欣喜若狂。
蘇家人癡癡地看著欣喜的女帝,不知所措。
“陛下、陛下,怎麽了?”
“無事、無事。”承桑意捏著掌心中的毛發,忽視蘇家眾人,“回宮、回宮。”
第67章 六十七
事情回溯到昨夜, 蘇家內躥入一隻雪白的狐狸。
黑夜下,那團白影,十分明顯。
仆人們好奇去捉, 沒想到, 白狐瞬息就消失了, 不知所蹤。仆人們失望地散開了,更沒有驚擾到主子。
蘇太傅習慣早誰, 天色入黑就會歇下。
仆人掌燈,伺候他躺下,待主子躺下後,仆人留一盞燈火, 徐徐退了出去。
突然間,那盞燈火滅了,接著, 是一顆夜明珠發出微弱的燭火。
白狐捧著明珠,坐在橫梁上,蘇太傅循聲看過去, 白狐化為一個十二三歲少女的模樣。
“蘇太傅。”長明把玩著拳頭大小的明珠, 低笑一聲, 跳下橫梁,躍至太傅床榻前。
蘇太傅年歲大,視線差,隻當少女是自己的孫女, 怒斥一聲:“這裡是你亂來之處,迅速出去。”
“蘇太傅, 你好看看,我是誰, 我可不是蘇家的人,我是死在大火中的顧雲初。”
長明面露笑容,眼睫輕顫,手中的明珠丟入空中,盯著一張純良的臉孔湊到蘇太傅面前,“我就是你上奏要殺死的妖後。”
蘇太傅豁然一驚,長明神色狡黠,眯了眯眼,只見老者面色大變,張口就要喊人,可他發現自己張嘴出不了聲音。
昏暗的光線下,長明目光明亮,“是不是害怕了?放心,我不殺人。我們妖可不像你們人,做事那麽自私。顧夫人與你無冤無仇,你生生逼死了她,這筆帳總該算在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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