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爸爸對視一眼,各自握緊妻子的手。
兩家的緣分始於何鈺和吳秋雲的相見恨晚,萬家剛搬來的時候,四人都風華正茂。
那時年輕的何鈺在樓下指揮家具進場,同樣腳步輕快的吳秋雲牽著剛上幼兒園的小成昀回家,這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面。
漸漸地,兩人從最初的點頭之交,到日後的無話不談,兩個丈夫也由此稱兄道弟。
兩家近三十年的感情,不僅催生了兩個孩子之間無法去評判的愛情親情,同樣也見證了四個大人的正好年華和深刻友誼。
吳秋雲站起身,剛塞進丈夫懷裡的水壺又被她拽出來,在場的人她一個都沒看,隻輕飄飄留下一句“我去接水”就離開。
三個大人短暫沉默後,很默契地,成爸打開門,何鈺拍拍萬斯然的肩。
何鈺將萬斯然胡亂糊在臉上的發絲撥開,朝病房內揚揚下巴,聲音少見的柔下來:“去吧,去看看小昀。”
確實如吳秋雲所言,成昀已經睡著了,額頭被纏了一圈白紗,她安安靜靜地平躺著,只是素日嫻靜柔和的臉上此刻卻緊皺著眉,好似在壓抑著痛苦。
萬斯然步伐很快,但又盡量將腳步放輕,短短幾步路她走得像個蹣跚學步的孩童。
成昀。
昀姐姐。
她在心裡叫著,想去觸碰眼前人,又被眼前成昀這副病虛脆弱的樣子心疼得不敢伸手。
眼底氤氳起薄霧,她便用朦朧淡遠的眸光去與眼前人纏綿,任憑一路上經歷的心慌無措在此刻滯後發泄,與縹緲的眼中薄霧一起,化作一遍又一遍聲勢浩大的凝望糾纏。
萬斯然陪著成昀,什麽也不做,就安安靜靜地看她,幾位家長也沒來催促她回家,連吳秋雲也只是把水壺放好後就離開了。
連軸轉跑完電影宣傳的身體本就疲憊不堪,又馬不停蹄趕來Z市,剛到後半夜,萬斯然就已經難以控制自己的眼皮,她伏在病床床沿,隻佔了很小一塊地方,然後警告自己只允許閉眼五分鍾。
十分鍾後,吳秋雲把另一張床上的毯子披在萬斯然身上。
“秋雲,我們談談吧。”
兩個爸爸已經被安排回家,萬斯然進病房後何鈺就沒再出聲,此時見吳秋雲出來,便啞聲叫她。
“你聲音都熬啞了,我們現在已經不年輕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什麽話明天再說。”
何鈺也沒勉強,只看了兩眼已經熬得眼睛通紅的吳秋雲,“你也回去睡會兒吧,然然在這裡,沒事的。”
何鈺走後,吳秋雲又坐了十幾分鍾,離開前她輕輕打開門看一眼病房內的兩個孩子。
兩人都閉眼安靜地睡著,手卻相握在一起。
明明是兩隻同樣柔軟的手交疊著,可從這柔軟中,似乎也看得出其間噴薄而出的力量,不是強烈的,充滿衝擊力的力量,而是如同涓涓細流般清澈透亮,卻又綿綿無絕期,永遠溫潤柔和的堅定。
不知是誰中途醒來握上的手,又或許,根本沒有人醒來,漫長歲月中貼近的心,和已然交融的靈魂總會指引著方向,指引這兩具肉身即便跨過萬難也要觸碰糾纏。
直到肉身消亡,直到靈魂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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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讓我愛她
這一覺,成昀睡得很沉,也很久,直到萬斯然揉著僵硬的後頸醒來,她也沒有絲毫要睜眼的跡象。
萬斯然去衛生間簡單洗了臉,又重新坐回成昀身邊,捧著她的手,一個指節一個指節地揉捏親吻,最後把自己的臉頰貼在她的掌心輕蹭。
“壞家夥,從昨晚到現在,我陪了你這麽久,也不肯睜眼看看我。”
明明是怨怪,萬斯然的語氣卻只有疼惜。
她去吻成昀的掌心。
萬斯然很喜歡這樣做,吻成昀的手指和掌心,用臉頰輕蹭成昀的手。成昀也常說她這樣像隻小狗,她不管,依舊虔誠地親吻成昀的指尖,就像信徒祈求她信奉的唯一真神。
“是不是太疼了,所以你都不願意睜眼?”
吻上的掌心突然動了動,這隻手輕輕勾起她的下巴。
“然然,我聽到你罵我壞家夥了。”
剛剛還要哭的神情被喜悅衝淡,萬斯然心空得想去抱成昀,抬手又放下,最後只是望著床上那人笑。
“你難不難受啊?不然你還是閉眼休息吧,我去買早飯。”
說著萬斯然就要離開,成昀拉住了她的衣擺,拽兩下,萬斯然便將耳朵乖乖湊過來。
“看著我。”
萬斯然不明白成昀要幹什麽,但還是聽話地照做。
成昀將她拉近,又扶著她的後腦向下壓,輕輕一個吻。
“然然,好乖。”成昀去揉她耳垂,兩人額頭相抵,“嚇到你了是不是?我沒事的,別怕。”
才被衝淡的淚意此刻又湧了起來,萬斯然看看成昀的額頭,又瞧瞧成昀病弱的臉色,最後扁著嘴替成昀委屈:“好疼。”
“咳嗯……”
門口傳來一聲尷尬的咳嗽,萬斯然立馬直起身往後看,吳秋雲正拎著早餐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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