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孔黎鳶閉了閉眼,再睜眼的時候。
付汀梨還是在她面前,剛剛喝了口涼水,腮幫子慢慢從鼓變癟,像條金魚。
但又很快因為牙痛皺了皺臉,表情看上去很不好受。
於是孔黎鳶心底所有複雜的紛亂的想法,在這一瞬間都蕩然無存。
想的,念的,都只剩下一件事。
她歎一口氣,手指輕輕刮過付汀梨臉頰上微皺的紋路,
“我們先去醫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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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汀梨覺得,孔黎鳶不應該和她一起去口腔醫院。
至少在這個節骨眼上。
孔黎鳶從劇組趕回來,能安穩到家,並且沒有被狗仔路人拍到什麽疑似和她同居的消息,已經算是幸運至極。
她覺得孔黎鳶沒有必要再和她冒這個險。於是她猶豫了一會,還是說,
“我可以自己去。”
孔黎鳶看了她一會,似是料到她會這麽說,
“你覺得不合適?”
付汀梨指了指孔黎鳶受傷的那隻手,“至少現在的情況不是很合適。”
她的語氣很輕松,
“你受傷了,而且外面不知道多少人守著你的動向,在這個時候出去很容易被拍到。”
“我會在截止時間之前把狗仔要的款打到帳上。”孔黎鳶回答得很輕易,
“照片和視頻都不會被發出去的。”
付汀梨注視著孔黎鳶的眼睛。這件事昨天孔黎鳶就已經講給她聽,所以今天她已經不再關注微博熱搜。
但她不放心的,不是那個拍到東西的狗仔。
而是如果她們眼下再一起出門,孔黎鳶一出現,就只會招來更多的視線和注意力。
如果又被拍到,難道孔黎鳶打算又花那麽多錢把照片和視頻買下來嗎?
如果拍到的人不是狗仔,只是想曝出這條新聞為自己吸引注意力的普通網友呢?
付汀梨不敢繼續想下去。
如果她讓孔黎鳶變成了溫世嘉,如果因為陪她去口腔醫院,孔黎鳶再次陷入四面楚歌的情況……
她寧願自己一個人去的不只是口腔醫院。
她沒有將這些話說出來。
但孔黎鳶似乎已經知曉她在想什麽。在良久的對峙和沉默之後。
她托住她的臉,沒有再和她為這件事爭吵,隻用指腹輕輕刮過她的下頜。
了然地笑一下。
又帶著令人難過的笑意,親了親她的唇角,說,
“好,那我在家裡等你。”
那一刻付汀梨很想不管不顧,直接帶孔黎鳶離開這裡,去往天高海闊不需要她們藏起來就可以被接納的地方。
但她到底還是沒有。
說不準到底是理智使然,還是終究沒有那麽膽大包天,在這個風口浪尖頂風作案。
她一個人去了口腔醫院。
診療的過程她很恍惚,遠離了那個離公眾視野很近的圈子之後,醫院裡大部分人討論的都只是和自己很近很近的事。
沒有人提及那個#女頂流同性戀情#的新聞。
付汀梨懷疑是否是自己太過緊張,把這件事看得太重要。
很多人是一個人來,但更多人是有人陪著來。排號時,大部分都是一些長蛀牙的小孩,被家長帶著治療。
於是她百無聊賴,打了個電話給喬麗潘。
喬麗潘聽到她說孔黎鳶已經回來,而她又不讓孔黎鳶陪著來的事情,在那邊罵她一句“活該”。
然後又歎一口氣,夾雜著心疼的語氣,“我就知道你會受委屈。”
付汀梨覺得喬麗潘的說法不對。
她強調,“是我自己不讓她過來的,我沒有受委屈,我沒有受委屈。”
她說了兩遍,像是喃喃自語。
聽了她的強調,喬麗潘沉默一會,在那邊歎了一口又一口的氣,
“真想找到那個殺千刀的,誰讓他拍我寶貝的照片,讓她現在只能一個人來口腔醫院。”
這一刻付汀梨從喬麗潘這裡找到了她想要的安慰。
但她又無法避免地開始想念孔黎鳶。
在醫院也沒時間和喬麗潘聊太久,亂七八糟的事情湧過來,付汀梨有些迷茫地看著口腔醫院的人來來去去。
這一秒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孩童,只有孔黎鳶在身旁時才是心安的。
但很快,她就沒時間仔細思考。
醫生說她的情況還算好,來得很及時,沒有拖得很久,所以很容易治,但就是有兩顆牙要補。
補牙之前,醫生讓她把貴重物品都放在一旁。她把自己翻得亂七八糟的包都放過去,唯獨留下了自己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
醫生看到她十分堅持的動作,了然地笑著問她,小姑娘,你年紀這麽輕輕就結婚了的呀。
她摩挲著無名指上的戒指,也笑著回一句,對的,結婚了。
醫生又說,還是小姑娘好的喲,結婚戒指看得緊的嘞,怕是上手術台都不肯摘的嘞。
哪怕這個醫生看起來很健談,但補牙的時候付汀梨沒有因為這個醫生的健談而減輕半分疼痛,嘴張得很費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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