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說過有人好好說著話,忽然就咬到舌頭的,又沒人嚇她。
穆靖安眉頭蹙起,壓下心中的揣測,說道:“那你張開嘴讓我看看,舌頭有沒有事?”
軍營門口的火把還是照得很亮的,否則穆靖安也看不到楚詢眼裡的淚花。但穆靖安這話還是讓楚詢莫名羞窘起來,她連連擺手:“我沒事,真沒事。”
話是這樣說,可她說話時的聲音都有些變了,顯然咬的不輕。
穆靖安不太放心,伸手抓住了楚詢的手腕,命令般說道:“張嘴!”
楚詢立刻就慫了,也顧不上周圍還有許多人看著,乖乖張嘴給穆靖安看……她確實咬到了舌頭,咬的還挺重出了血,口腔裡是淡淡的血腥氣。
穆靖安也看到了,不過好在傷口不大,她松了口氣:“沒事,傷口不大,過兩天就好了。”
楚詢應了一聲,閉嘴的同時眨了眨眼,意識到兩人此刻距離真的很近。她心跳亂了半拍,但反應比她大的更是大有人在——無論是她們帶來的穆家軍老兵,還是崔軍大營外值守的那些士卒,都將兩人的所作所為看在了眼裡,看向兩人的目光也都不對了起來。
私下裡,幾個老兵擠眉弄眼:看吧看吧,我就說小將軍和姓楚的不對勁。
同袍回他個眼色:那不挺好,小將軍這年紀找個對象多正常啊。
是沒什麽不好的,他們這些老兵都知道,軍中缺糧缺鐵缺馬,楚詢都能給他們弄回來。那將來小將軍領兵在外打仗,她相公在後方提供軍需,配合不也挺好的?
眾人心思不由自主的飄遠了,而此刻距離極近的兩個當事人卻心思各異。楚詢心裡還在小鹿亂撞,就聽穆靖安很冷靜的壓低聲音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是淘寶和你說什麽了嗎?”
“呱唧”一下,小鹿撞死了。
楚詢一秒鍾恢復正常,不由佩服穆靖安的敏銳。但這裡到底的崔氏大營外,即便壓低聲音,有些話也不好說。於是她反手抓住了穆靖安的手:“走吧,這裡沒什麽事了,咱們先回營地去。我舌頭還有點痛,正好回去找點藥含著。”
穆靖安似乎從這話中覺出了些什麽,又回頭往崔氏大營裡看了一眼,這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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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旻和崔昂死了。”楚詢一回到自家地盤,就扔下了這樣一個大雷。
穆靖安原本也猜到定是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否則楚詢不至於咬了自己的舌頭。然而她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一個大雷——營嘯和普通的軍隊叛亂不同,它並沒有那麽多組織和預謀,所以發生之後多是混亂。這種情況士兵的死亡不會少,但卻很少有主將死在營嘯裡的。
原因很簡單,跟隨在主將附近的必定是精銳,而且是軍中待遇最好的一批人。他們發生營嘯的可能性很低,最可能發生營嘯的新兵營距離主帳更是遙遠,因此想要殺到主將面前基本不可能。
穆靖安沒有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實性,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事情究竟為什麽會發展到如今這般?她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有人趁亂行刺?”
【沒有,就是被亂兵殺的。】
楚詢轉達了這話,兩人越發不解起來。可惜系統並不是穆靖安以為的狐妖,無所不知,崔旻二人遇害的位置更是遠超五十米掃描距離。還是系統套上了個黑貓皮膚,趁著夜色溜進對方營地才發現了兩人的屍體,進而告訴了楚詢這個驚人的消息。
當然,楚詢知道系統的底細,也不會一直追問下去。她很快引開了話題:“崔旻身死可不是小事。崔家這次領兵出征的,好像一共也就三個人,現在死了倆……你說之後局勢會如何?”
穆靖安果然被這話引開了注意,想了想後,目光便落在了楚詢身上。
楚詢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把背挺得更直了:“怎,怎麽了,我有什麽問題嗎?”
穆靖安搖搖頭,忽而笑了:“沒有,我就是看看咱們盟軍的盟主。”
楚詢很快反應過來,崔旻的死或許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影響巨大。名義上,崔旻只是副盟主,他死了楚詢正可以接過他原本的權柄。實際上崔氏的軍隊雖多,但戰鬥力實在算不上多強,少了他們也不是沒辦法解決曹氏——穆家軍來的人不多,但玄甲軍中經過培養,會做炸藥的人才可不少。
當然,崔旻身死,引起人心動蕩是必然的。楚詢畢竟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哪怕頂著楚姓當著盟主,顯然也不能服眾。不過沒關系,拳頭大才是硬道理,拳頭不夠還有炸藥來湊!
至於崔氏唯一剩下的崔七郎,楚穆二人都沒有將之放在眼裡。他太年輕了,也不是崔氏培養的繼承人,短時間內能夠穩住崔軍的局面就已經不錯了,至於和楚詢爭奪權柄?都不用等楚詢出手反擊,那些心思浮動的勢力就會主動把他摁下去。
總結來說,眼下這局面發展對於楚詢來說,簡直是天降餡餅!
楚詢激動得在營帳裡來回轉了兩圈,原本的困倦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忽然轉身就往外走:“我去召集玄甲軍,現在就開始趕製炸藥。”
崔旻身死對於她們來說雖然是好事,但對於盟軍來說,顯然影響不小。若是曹軍得知了這個消息,必定會趁著盟軍人心混亂之際出兵。她們隨輜重帶來的炸藥並不太多,楚詢就打算買材料再趕製一些,到時在曹軍的必經之路上埋下地雷,效果必定非同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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