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七郎生在崔氏, 見多了這樣的事, 因此覺得這打算也沒毛病。
他回到營帳就將這些謀士的打算與郭薇說了,郭薇聽了心中冷笑不止, 面上卻還是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她也沒有就此發表什麽意見,隻笑道:“且過了當下再說吧。”
崔七郎不解, 下意識說:“眼下困局不是已經解了嗎?”
郭薇歎氣,遙指楚京:“你忘了還有曹氏虎視眈眈。”
……
崔七郎忘了曹氏, 楚詢和穆靖安可沒忘。
兩人雖然沒在崔氏大營見到郭薇,也不知其中內情,卻看出了崔七郎的打算。這於她們而言再好不過, 畢竟有了崔氏相助,楚詢想要掌控盟軍就會容易許多。而且省了爭鬥的時間, 她們也能將精力全都放在討曹上——系統每天都換皮膚去楚京溜達一圈,曹氏軍隊調動,顯然有主動出擊的打算。
當然,遇到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沒誰會放過。楚穆二人甚至猜測曹軍會立刻出兵,現在拖了幾日,都已經遠遠超出了兩人的預料。
足足等了三天,崔旻簡陋的喪事都要結束了,曹軍也終於出兵了。
第一個發現苗頭的當然是系統,彼時它正穿著麻雀皮膚,堂而皇之的蹲在曹新的議事堂外,聽著他與手下謀臣武將商議事務。於是當曹新下達翌日出兵的命令時,麻雀統也是聽到了真真正正的一手消息,然後立刻傳達給了宿主。
楚詢正在輜重處查看玄甲軍新製造的炸藥和地雷,聽到這消息,立刻向身邊形影不離的穆靖安說道:“曹氏有動靜了,曹新準備明日出兵,咱們提前去布置一番如何?”
穆靖安手裡正捧著顆地雷在看呢,聽到這話小心翼翼放回箱子裡:“自然。”
兩人說完一齊看向眼前的箱子,三天時間,玄甲軍製造的炸藥包足有二十箱,地雷少些也有十箱。這數量對於動輒幾萬的軍隊來說,其實根本炸不死多少人,但炸藥的第一次露面絕對震撼,屆時人仰馬翻,效果就不僅僅是炸死炸傷那樣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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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曹新翌日來攻的消息,楚詢和穆靖安當天夜裡就行動了起來。
楚詢手下的玄甲軍並不是按照當前士兵的訓練方法訓練的,幾個月民兵式培養下來,軍隊不僅令行禁止,更培養了許多人才。比如就有醫療兵和工程兵分類,其中工程兵就很擅長製造炸藥地雷,也照本宣科學習了如何布置地雷有效殺傷。
當天夜裡,最先行動的就是這支工程兵隊伍——盟軍的目的雖然是討曹,但勢力繁多魚龍混雜,楚詢和穆靖安毫不懷疑,盟軍大營裡肯定有曹氏的細作,說不定人數還不少。所以知道了曹軍的行動後,她們也不能大張旗鼓的出兵,只能分批派人出營。
恰好,玄甲軍人數本來就不多,有天資的工程兵就更少了。連帶著保護他們的精兵,攏共不到五百人的隊伍,穿著黑甲趁著夜色就離開了營地。
不知道的瞧見那夜色中隱隱綽綽的人影,還以為是崔氏又有逃兵出逃了呢……當然,沒人會好心的幫崔氏把這些“逃兵”抓回去,畢竟當下這關頭,眾人巴不得崔氏的勢力削弱更多。
於是這支工程兵帶著炸藥地雷,幾乎是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盟軍大營。
翌日穆家軍照常早起,照常訓練,盟軍眾人對於穆家軍在戰場前還勤於操練的作風都已經習慣了,因此看到穆家軍全員出動也不以為意。
楚詢和穆靖安就這樣帶著兵馬大大方方的離開了營地,然後一路急行軍,向著選定的戰場趕去——兩人這些天親自偵查過周遭地形,壞消息是周圍沒有山崖峽谷之類的絕地適合埋伏,好消息是棗丘通往楚京這一路上有不少是必經之路。
這些路徑大多狹窄,也沒有居高臨下的優勢,因此並不適合埋伏。但那只是常規的埋伏,楚詢和穆靖安有地雷炸藥在手,可選擇的埋伏環境就寬松了許多。
穆靖安隨手指了一處,楚詢便下令讓工程兵連夜去埋了炸藥。
兩人帶著軍隊趕到指定地點時,就見地面一片平整,根本沒有動過土的痕跡。若非有玄甲軍在地雷帶前等候,就連她們自己,恐怕也要無知無覺的踩上去了。
穆靖安見到攔路的玄甲軍就抬手止住了軍隊前行,她看了看前方平整的地面,問那攔路提醒的玄甲軍道:“你們昨夜趕工埋了多少?”
那玄甲軍並未回答,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楚詢,直到楚詢點頭才答:“回小將軍,埋了一百顆地雷,全在路程中段。等前面的人踩到地雷,後面的人也有大半走進這條狹路了。”他說著有點興奮:“咱們兄弟裡還有個手藝不錯的木匠,剛學會做投石機不久。大的來不及做,就做了幾個小的。”
投石機是大型攻城器械了,一般都是攻城時臨時伐木建造。但要把石頭拋向遠處的城牆,個頭就必定不能小,否則還沒石頭重能投個什麽?
現在情況就不同了,楚詢和穆靖安不用想也知道,這小型投石機投的是什麽——他們打算投炸藥。而炸藥就算威力奇大,但分量畢竟不重,一個炸藥包頂多十來斤,很容易就能投射出去。兩人都已經能夠想到,屆時狹路上四處開炸的畫面有多慘烈了。
兩人又去看了工程兵準備的投石機和炸藥,確定一切準備就緒後,就帶著兵馬在遠處隱藏了起來,順便休整,讓趕路的士兵恢復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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