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揣著疑惑,楚詢動作起來卻不慢,跑下城樓就騎馬出城去了。
楚詢看到穆靖安的時候,穆靖安也看到了她。甚至不用望遠鏡,遠遠望見那城樓上一道熟悉身影,她就猜到了那人是誰。因此楚詢跑出城來迎接,她也一點不意外。
“駕!”穆靖安一夾馬腹,一馬當先迎了上去。
兩人很快便在半道遇上了,楚詢一扯韁繩,控制著馬兒繞著小將軍跑了一圈。確定她此行沒出什麽意外,這才徹底放心下來,然後看著穆靖安就一個勁傻笑。
穆靖安也笑,然後趁著人離得近,一把將人拉到了自己馬背上:“別動,讓我抱一抱。”
楚詢本來也沒想掙扎,雖說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親密有些害羞,可她們都已經見過家長定親了,些許親昵又有什麽關系?於是她乖乖窩在對方懷裡,腦袋還在穆靖安頸間蹭了蹭:“你跑哪兒去了,怎麽一去這麽久?還有我當初和你哭窮,真就是說說而已,缺錢的話可以讓俞主簿繼續賣玻璃的。”
她碎碎念著說了不少,話語間滿滿都是後悔與思念,拽著穆靖安的衣角大有再也不放人離開的樣子……嗯,還是和從前一樣,不,應該是比從前更粘人了。
穆靖安等她說完才開口,手往後方的隊伍一指:“我去了一趟梧州,借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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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州距離楚京不遠也不近,快馬加鞭也要趕上小半個月的路,否則崔氏當初也不會選擇在梧州經營勢力與曹氏分庭抗禮。再加上兩地中間相隔著不少勢力,所以根本沒人想過穆靖安會一口氣跑到梧州去。
借錢當然只是說說而已,事實上穆靖安這一去,直接就把崔氏的老巢給端了!
話說半年前崔家主葬身棗丘,消息傳回崔氏之後就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但好在家族裡規矩森嚴,族中也還有德高望重的長輩做主,因此鬧騰過一陣之後,崔家主的次子很快繼承了家主之位。可崔氏的難關卻並沒有就此度過,因為梧州好不容易湊出來的軍隊,被崔七郎帶著投敵了!
這可就相當致命了。
雖然崔氏有錢有底蘊,可他們目前佔據的地盤也就梧州附近,之前兩次招兵已經將治下的青壯征兆了個七七八八。這些人不僅是他們手裡的兵,更是給他們耕種交稅的根基,現在算是一股腦被崔七郎給帶走了——別說什麽流民好招攬了,有恆產才能有恆心,這些沒恆產的流民誰又能真心信任?
至此,崔氏元氣大傷。但好在崔氏的積威還在,再加上新家主捏著鼻子還是招募了一批流民兵,周遭的勢力倒也沒敢輕舉妄動。如果時間足夠,他們休養生息上一段時間,倒也不是不能緩過勁來。
可惜穆靖安來得太快了,她帶著兩千騎兵如野火燎原一般席卷了梧州。
流民兵果然是靠不住的,他們已經習慣了流亡,也就無所謂忠誠。在極度惜命的情況下,面對精銳鐵騎簡直是一觸即潰,幾萬流民軍愣是沒擋住這兩千人的兵馬。
短短幾日,梧州失陷,崔氏眾人連跑都沒來得及跑,就被穆靖安帶兵圍了個正著。
然後曾經的天之驕子淪落為了階下囚,崔氏數百年的積累,也都成了穆靖安的戰利品——小將軍對此尤為滿意,崔氏家底之厚,遠不是尋常的山匪能比。打一個崔氏,比端一百個匪窩還要賺得多。雖然其中大部分不是現成的金銀,但這些好東西拿來換錢也是很容易的,她回來的一路上就換了不少。
此行歸來,穆靖安的戰利品直接就把楚詢官署的庫房都填滿了不說,楚詢的淘寶余額更是“噌噌”往上漲了一大截,直接突破百億大關,達到了一長串的十一位數!
當然,這還不是全部,如果把崔氏的家底全部折算成現錢,這個數目肯定還要再翻上不少。
饒是楚詢對穆靖安丟下自己離開一個半月的事耿耿於懷,見到這麽多錢的時候,心頭也不由狠狠一跳。再次有了那種發財了的狂喜。
而拋開這些不提,崔氏這些人的處置依舊成了問題。
官署議事堂內,楚詢麾下的重要人物再次齊聚一堂,商量起了這個問題。
王元為人最是老道,也最是保守:“崔氏經營百年,名聲赫赫,貿然將之滅族恐怕不妥,會讓人生出兔死狐悲之心,今後再想收服人,恐怕就不容易了。不如還是把人留著,別給他們出頭的機會就是。正好小將軍收繳了崔氏的家產,沒了錢,他們再想做什麽也不容易。”
然而這話一出,都沒等穆靖安開口,最先跳出來反對的就是楚詢。她先是說了穆將軍曾經遭遇的暗算,又說起梧州百姓被折騰的艱難,最後總結:“崔氏野心勃勃,行的卻是陰詭之事,不得不防。”
王元聽罷便不再多說什麽。郭薇和胡先生卻是人精,既然崔氏和穆靖安有仇,她拿下崔氏時便可以自行報仇了,根本不必將人帶回來。而她既將人帶回來了,自然有所打算,恐怕並不想要這些人的小命。
果然,就聽穆靖安說道:“我父與崔氏的仇,我已經報了,剩下這些皆是局外人。”
楚詢一開始不清楚她的打算,但很快她就知道了——崔七郎得知了崔氏全族被俘的消息,也早聽說過他家與穆家的仇怨,這時候正焦急的等在議事堂外。此刻聽到穆靖安的話,立刻就按捺不住了,衝動的跑進來代替崔氏投誠,並將自己手下的兵馬盡數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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