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笙聽到這裡險些笑出來。她算是聽出來了,這夥人就是早早來參加大典的小宗門修士,而他們這麽早來也沒什麽別的目的,就是來蹭靈氣的!
她出身大宗門,又有做掌門的親爹當後盾,這輩子沒為修煉資源發過愁,因此覺得這番作為實在好笑。扭過頭剛要衝希微擠眉弄眼,卻見她神情嚴肅的搖了搖頭,很是不讚同模樣。於是她也收了笑,回頭想想也不覺得這事好笑了,站在對方的立場上甚至有些心酸。
果然,接下來便是一陣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才又有人開口——
“知道了。就是這些大宗門的弟子,真是好命……”
“別這麽說,那是人家的天賦,人家的機緣,能怨得了誰?”
“好了好了,我不會嫉妒,我只是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什麽?”
“不明白這些大宗門弟子怎麽想的。尤其是那希微,天行宗可是不弱於正陽宗的大宗門,她都是首席大弟子了,老老實實等著做掌門不好嗎,怎麽會想不開嫁過來正陽宗?還是說,正陽宗能拋下自家培養的首席弟子不管,讓她來接任掌門?”
“啊這……”
“別這了。換做我,我肯定留在天行宗當少掌門的!”
夜風卷著細碎的話語傳入雲笙二人耳中,那一字一句都是世人對希微選擇的不解。身為當事人之一的雲笙當然明白,以前世天行宗與希微的糾葛,她肯放下仇怨不進行二次報復已經算是好的了。什麽首席大弟子,就算是掌門之位,對她而言依舊是棄如敝履。
不過也正因為明白這其中的糾葛,驟然聽到這番言論,雲笙便忍不住有些心疼希微。她收緊了牽著希微的手,緊接著故意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前面說話的人。
這一聲突兀極了,前面的談話聲頓時一滯,緊接著紛紛回頭看來。
今夜前去觀月的都是同門,所以說話時也放肆許多,之前那一番話就差沒點名道姓罵希微腦子有病了。現在驟然發現身後還跟著別人,尤其看裝扮還是正陽宗的弟子,一個個都尷尬極了。
徐徐的夜風在這一刻似乎都靜止了,而他們還不知道,自己面對的兩人就是正主。
雲笙瞥了眾人一眼,拉著希微從他們中間走過,眾人下意識給二人讓出了一條路來。直到穿行而過,眾人不約而同松口氣之際,雲笙忽然回頭衝這些人丟下句:“莫要背後說人,此非君子所為。更何況這裡是正陽宗,你們只是客人。”
說完這句,雲笙倒也沒做什麽,拉著希微走了,打算離開眾人視線再哄人。而留下的一群人面面相覷,尷尬無聲蔓延,之前放話的人更是一下子漲紅了臉。
而另一邊,已經走遠的希微倒也沒用雲笙哄。她根本沒將旁人的看法放在心上,表現得十分豁達:“我自己的選擇,我知道是對的。這就足夠了,不是嗎?”說完甚至笑了:“更何況咱們說好隱居的,若讓人知道咱們連宗門都不待,豈不更覺得我瘋了?!”
“瞎說什麽呢?”雲笙鼓了鼓腮幫子,明顯不太高興的樣子。
希微笑眯眯的,抬手就把雲笙鼓起的腮幫子戳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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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若水,匆匆而逝,轉眼一個月的時間便過去了。
隨著距離結契大典的日期越來越近,正陽宗也迎來了一波波前來觀禮的賓客,整個守靜峰都跟著熱鬧了起來。後來的這些賓客大抵是沒有來蹭守靜峰靈氣的打算,不過這些人從天南海北趕來,抵達的時間自然也各有不同,於是一月間陸續都有人來,倒是漸漸將守靜峰上的客院住滿了。
菩提山的人來得不早也不晚,領頭的是位長老,而接到唯一一封私人請帖的湛淳,自然也跟著來了。她還是從前的模樣,與希微二人也沒有半分生疏,一來便受到了小兩口的熱情招待。
而除了湛淳之外,這場結契大典之中,最特殊的賓客還當屬天行宗。
所有人都知道,希微從前是天行宗的首席大弟子,也就是另一種名義的少掌門。可絕大多數人都不能理解,她為什麽放著好端端的首席弟子不做,選擇嫁去別的宗門——這本不是個需要選擇的問題,即便兩宗聯姻,以她的身份也可以要求雲笙嫁過來。再不然結契之後維持原狀,兩人各自守著宗門,也都是修真界中常有的事。
然而希微偏偏選擇特立獨行,她主動嫁去正陽宗的選擇,更像是迫不及待想要甩掉天行宗的印記,這就著實令人深思了。因此這場慶典對於天行宗來說,多少是有些打臉的。
雲笙和希微直等到大典前三天,也沒能等到隔壁天行宗的人前來觀禮。
兩人對此倒是不太在意,尤其是希微,私底下還對雲笙說:“雖然那些都是前世的事了,但我還是不想再見到那些人。尤其是在你我大好的日子,他們不來也好。”
雲笙其實也是這樣想的,她一點也不稀罕天行宗的人來參加她和希微的結契大典。不過人若真的不來了,她又有點不高興:“我倒也不想他們來,但天行宗若真是沒人來的話,也不太好。屆時大典上你孤零零一個人,旁人見了這幅場景,還以為是你有問題,才讓宗門放棄了。”
希微可不在乎這些,左右她有沒有問題,天行宗都會放棄她。她笑著上前與雲笙貼貼,一雙明眸脈脈含情:“我早就是被宗門放棄的人了。你把我撿回來,我便是你的了,又怎麽會孤零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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