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台暗間裡,陳君惜和顧凌扒著門簾子探看。
“竟然這麽多人……”後者喃喃道。
陳君惜望著前台唱戲的人,邊欣賞邊感歎,尚婉清女主角身份名副其實,琴棋書畫、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連唱戲都會,這般站上戲台上,別有一番風貌。
“……莫負我長門深鎖恨悠悠……戲悅婉轉良人系,無奈悲歡天地隔。”
“不對啊,《牆頭馬上》戲本裡沒有後面那兩句啊。”安靜聽戲的人群裡,分不清是說了一句。
這話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這句詞聽著為什麽這耳熟……這,這句詞不是、不是那個柳蝶死的時候念的麽!”
“這句詩怎麽會出現在戲曲裡?”
“難不成是她來索命了……”
一陣嘩然聲起。
陳君惜露出了笑容,有人要坐不住了。
第26章 月下紅蝶幽怨深深完上
轟動的人群中, 有兩個鬼鬼祟祟的人準備神不知鬼不覺的悄然離去。
眼尖如陳君惜,怎會輕易放他們走, 她道:“凌兒,攔住他們。”
顧凌會意,掀起門簾縱身躍出去,與此同時,戲台上唱戲的聲音戛然而止,尚婉清腳尖點地騰空飛起,二人雙雙分別在那兩人跟前落地,寶劍胸前一橫,擋住了其去路。
其中一人氣憤的指著顧凌:“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光天化日, 朗朗乾坤想做什麽!”
“洪公子誤會了,我們並沒有想做什麽。”
陳君惜從後台現身,端莊清雅徐徐走上前來,伸手從旁邊扯了張椅子:“只是上次與公子僅見了匆匆一面,小女子心中仍有疑惑未解, 今日再見不易, 洪公子不如坐下來, 與小女子臥膝長談一番, 消去我心中之惑。”
洪玉宣眼神遊離躲閃,語氣不和:“我說了什麽都不知道,你偏要逮著我不放, 世上哪有你們這般強人所難的人, 快些讓他退開,我還有回去作詩。”
哪怕在場的眾人不再狀況之內, 也不妨礙他們調侃。
“就他一個落榜書生還作詩, 簡直笑掉大牙。”
“就是, 他寫詩,說白了就是在浪費紙張,誰會去看他那破詩。”
“某人可能還做著白日大夢,想當狀元郎?恐怕得等到下輩子。”
“下輩子誰料的到,萬一進了畜生道,別說作詩,開口說話都是癡心妄想。”
任換做誰被當街羞辱都會心生不快,洪玉宣憋的脖子通紅,朝顧凌喝道:“你讓開!我要回去,你們問了也是白問,我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顧凌巋然不動,哼道:“你若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方才為什麽要偷偷溜走?”
洪玉宣支吾道:“我說了我回家……有事。”
周圍傳來稀稀疏疏的嘲笑聲。
顧凌翻了白眼:“敢做不敢當,懦夫。”
“你……”洪玉宣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對方執意不松口,陳君惜也不相逼,將視線落在另一個人身上,款款道:“賀叔腿腳不便,小女子給您準備了椅子,先坐下歇息一下吧。”
中年男子尖嘴猴腮的,衣衫襤褸,駝著高高的背,模樣實在說不上能看,聽到陳君惜的話,他先是看了眼擋在自己跟前的尚婉清。
尚婉清輕聲道:“沒事的。”
中年男子面容焦愁複雜,慢騰騰的諾到陳君惜邊上落座。
陳君惜朝他微一頷首,開口便直奔主題:“聽聞賀叔令愛沉魚落雁,深得城中一部分公子郎的傾慕,是今早遇害的那位姑娘嗎?”
賀豐臉色大變,手有些焦躁的握住倚扶手,隱含無法言喻的痛苦。
那邊的洪玉宣像是受到什麽刺激,大力揮開橫在面前的劍,大喊一聲“滾開”,抱頭就竄。
顧凌輕而易舉扯住了這人的後領,隨對方如何掙動都無濟於事,他皺眉道:“跑什麽跑,好好待著!”
眾人看著發生的一切,面面相覷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
尚婉清先是舉止文雅向眾人行禮,然後朗聲道:“諸位百姓,小女子尚婉清,是朝鳴派的弟子,這兩位是婉清的師妹與師弟,我們這次出行本意是季幽台,無意途經此地發現了命案,此事既然已被我們知曉,我們便不會坐視不理。”
陳君惜嘖嘖,女主角就是女主角,光環隨地走,光芒隨時散發,連大聲說話都是如此穩重動聽。
眾人聞言,像是看到了救命佛星,紛紛跪地磕頭,七雜八亂的訴苦。
“仙人救救我們啊!這擔驚受怕的日子實在沒法過了……”
“仙人替小民做主,一定要把那惡鬼鏟除了,還我們個太平日子。”
“三位仙人神通廣大,替小民做主,除去惡鬼!”
“替小民做主,除去惡鬼……”
“要為死去的姑娘們報仇啊,求仙人救救我們吧。”
天色陰沉,烏雲密布,洪玉宣臉上冷汗掉落,賀豐背後衣衫濕透。
“大家快快請起。”尚婉清一驚,快速上前把周圍的人一一扶起:“不必這樣,這是我們的本分,請放寬心,我師妹一定會將殺人凶手找出來的。”
突然被點名的陳君惜有點發懵,這時候難道不是該女主角大展身手、揪出真凶的高光時刻?為什麽又推給她,而且她們一個時辰明明安排好分工了,她師姐怎麽不安計劃來。
眾人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祈求般看向陳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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