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君惜站在何通天房前, 盯著門扉上的封條心有所思,須臾, 她伸手欲撕,堪堪要碰到時,旁邊突然出現一隻皙白有力的手將她的手腕攥住。
楚雲曦責備的看著她:“想吃季幽台的牢飯?”
陳君惜訕笑的收回手,抬眼道:“弟子剛從山下鎮裡走了一遭回來,確實有些饑餓。”
楚雲曦松開她,仰了仰下巴,示意道:“那你進去吧。”
陳君惜上前把門上有些松動的封條給仔仔細細貼好,人畜無害道:“沒吃過季幽台的牢飯,不知其味如何, 萬一進去了不合胃口就得不償失了。”
楚雲曦揶揄道:“那萬一是八珍玉食,豈不可惜了?”
“不可惜,對弟子來講,無論多好的事物,只有我沒有見過、遇過和擁有過, 不知道它的存在, 弟子就不會覺得可惜。”陳君惜眼珠子一轉, 朝楚雲曦俏皮的眨了眨右眼:“師尊, 您想吃飯嗎?”
“不想。”直覺沒好事,楚雲曦轉頭就走。
“師尊等等。”陳君惜眼疾手快拉住對方:“弟子聽說……”
楚雲曦打斷她:“我不吃牢飯。”
對方說話時一副認真的神情,陳君惜強忍住笑意, 扯著人往一處走:“季幽地處偏西, 百姓早期以捕魚為生,善烹海鮮, 能將一條魚魚做出十幾種花樣來。”
二人穿過屋舍疊疊, 偌大的灶房裡只有一個在掃地的弟子, 看見她們進來,迅速俯首行禮,直到楚雲曦擺了擺手,那弟子識相的拿著掃帚去院裡的繼續掃地。
現在還未到做飯的點,美味佳肴暫時是享用不了了,陳君惜掀開熱氣騰騰的蒸籠,籠布上赫然靜待著幾個白花花的包子。
她心中一喜,拿出一個,燙的在兩手之間來回顛了好幾下,正要放進嘴裡的時候,被楚雲曦半路截胡走了。
陳君惜眼巴巴的看著對方手裡那個香噴噴的包子,忍不住小聲抱怨:“弟子許久沒進食了。”
“不問自取視為竊。”楚雲曦大面無私道:“況且修仙者有最基本的辟谷之行,哪裡來的饑餓?”
陳君惜望著那張完美無缺的臉,和那雙冷酷無情的桃花眼,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想吃東西。人在餓的情況下被人奪了食物,心情自然不會好,說話語氣也自然而然的衝:“師尊忘了嗎,是您將弟子關進囚水牢,導致弟子修為盡失。”
楚雲曦不為所動,反問道:“昨日傷我的是別人?”
陳君惜瞬間熄了火,選擇退而求其次,又在蒸籠裡拿了一個,在楚雲曦冷眼下兩三口吃掉一一個,吃完後滿足的笑了笑:“口感柔滑、鮮香不膩,好吃。”
隨後看著剩下的六個包子泛起了難,陳君惜心想著一個不太夠吃,要不要再拿一個,可是吃的多了很容易被發現,而且還有弟子親眼見證她們進來,若是傳出去堂堂朝鳴派楚長老帶著徒弟混廚房偷包子,落霜仙人的名號可能不保。
“陳掌門如何了?”楚雲曦捏了捏手裡的包子。
陳君惜意外:“師尊沒有去看望嗎?”
楚雲曦含糊其辭道:“我同他不熟。”
談起那位昔日頂天立地的大英雄,陳君惜興致低落了些:“醒了,但是傷勢不見好轉。”
陳君惜聽見旁邊傳來一聲輕笑,疑惑的轉頭去看,楚雲曦道:“難得見你為他難過一次。”
陳君惜想說您誤會了,不過沒敢開口。
楚雲曦又道:“你在之前知道玄靜宗抵達季幽城的日期嗎?”
陳君惜搖頭,思索道:“除了玄靜宗眾人,陳、我父親會提前書信告知墨掌門,其他人應該不會知曉。”
楚雲曦看向她道:“貯梟半月前前往漓芯海尋上古兵器千歲尺,至今未歸。”
陳君惜茅塞頓開:“師尊的意思是玄靜宗出了內鬼!”
楚雲曦道:“此事你有必要提醒一下陳掌門,修仙史上因叛變與魔族裡應外合擊垮一個仙門的事不是沒有發生過。”
陳君惜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斕燼族,即使沒有參加當年的那場慘烈的惡戰,光是聽他人口中所說的,足夠叫人頭皮發麻。
她開口問道:“師尊告訴我這些,是相信弟子不是內鬼嗎?”
聞言,楚雲曦意味不明的看了她好一會兒,陳君惜渾身不自在,只聽那人風輕雲淡說道:“你心腸雖壞,但是有一優點。”
陳君惜雙眼一亮,期待的問道:“什麽優點?”
楚雲曦哼了一聲,啟唇吐出一個字:“蠢。”
陳君惜一陣鬱悶,垂眸喃喃道:“弟子不及師姐聰穎賢淑。”話裡帶著連她自己都不察覺不到的酸。
楚雲曦沒有聽清,莫名其妙一瞬,低頭看著掌心裡微微發涼的包子,猶豫片刻,試探著舉到唇前,未等張嘴,就被身邊人給空手奪走了,她錯愕的看去。
陳君惜眼中泛著狡黠的光,把包子放進嘴裡沒嚼兩下就咽下了胃道,看著對方不太好看的臉色,以及越了越靠近的人,她暗道完了,一時得意忘形居然在太歲頭上動土,這和找死有什麽區別!於是趕緊後退。
不後退還好,這一退,她右腳腳跟直接踩在了一個光滑的棍子上,腳底一滑,身體不住的像後倒去。
緊接著一條手臂圈住了她的腰,向前一攬,陳君惜撲入了一個梅香泠然的懷抱,她渾身一僵,有什麽溫涼柔軟的東西在額間輕輕擦過,感受到抱著她的人呼吸明顯一窒,腰間那隻手有些倉皇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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