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思露出茫然的表情,手足無措地試圖解釋:“不是的,三弟,你誤會我了……”
尤聽的拳頭有點硬,伸手拉住賀長思的袖口:“二皇兄,別說了。”
在這宮裡,只有老實人賀長思,才會被這兩個狗東西欺負了還這般好脾氣。
她上前幾步,走到了兩人面前。
沒有寧景帝的旨意,賀廷和賀止戈都還保持著跪在原地的姿勢。
賀廷高興道:“順安姐姐,你來看廷兒啦!”
賀止戈張了張嘴,輕聲吐出一句喚音:“皇姐。”
尤聽居高臨下,垂下的目光清冷。
“賀止戈。”她叫他的名字。
賀止戈眼裡燃起了點點期望的星火,又在聽見尤聽的下一句話後盡數熄滅。
尤聽說:“和二皇兄道歉。”
賀止戈抿緊了唇,“不。”
尤聽深呼吸一口氣,又問了一遍:“道不道歉?”
賀止戈倔強地說不。
“好。”尤聽忽然抬起手,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到了賀止戈臉上。
清脆的一聲響,回蕩在禦書房中。
事發突然,所有人都不禁愣怔了下。
賀止戈被打偏了頭,尤聽沒有留情,他的臉上甚至還能看見微微的紅色指印。
他仰起眸子,望向尤聽的目光破碎,不敢置信地問:“皇姐……就為了他,打我?”
“不。”
尤聽彎下腰,和賀止戈徑直對視。
她壓低了聲音,隻用兩人能聽見的音量開口:“賀止戈,我想教訓你很久了。”
“上次宮宴的事情,我還沒和你計較。”
“這一巴掌,打的是你不尊兄長,行為陰毒。以及你那些……見不得人的肮髒心思。”
賀止戈瞳孔驟縮。
尤聽的話驀地和之前賀廷的話重疊,反覆在他耳邊響起。
他捏緊了拳,心臟傳來陣陣撕裂的抽疼。
他卻只是蒼白著臉,定定地看著尤聽。
仿佛期冀著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溫情或者憐意。
但是沒有。
他的皇姐神色冷淡,看著他的目光像是在看陌生人。
不,比陌生人還不如。
賀止戈的身體不由輕輕發顫,嘴裡喃喃著喚道:“皇姐,別……”
別不要他。
旁邊的賀廷從驚訝中清醒了過來,迅速進入看戲狀態:“活該!我早就說過了,順安姐姐最討厭你了!”
“順安姐姐,快看我給你帶的新寵物!”
賀廷興奮地伸出手,就在將要碰到尤聽的手的前一刹,被尤聽一腳踹倒在地。
天旋地轉,賀廷手裡的毒蜘蛛跟著落了出來,還沒跑出多遠,就被尤聽用手邊的茶杯丟過去砸死。
賀廷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眼裡劃過失敗的可惜,臉上卻還在笑著:“順安姐姐又把廷兒踩疼了。”
見尤聽抬腳,他眨巴著眼,跟她打商量地道:“要不,順安姐姐這次換一邊踩吧?上次的傷還在疼呢。”
尤聽微微一笑,準確無誤地再次踩在她上次踩過的地方。
賀廷臉色一白,好半天都沒力氣爬起來。
幾位皇子,只剩下賀長思一個人好好地站著。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尤聽打完收工,掏出手帕姿態優雅地擦著手指。
模樣沉靜嫻淑,完全看不出剛剛的凶殘。
“順安妹妹,你……”他指指尤聽,又指指賀止戈和賀廷,“他,他們……”
賀長思不常見到順安,但在他的印象中,這位妹妹總是安安靜靜的樣子。
他幼時見過尤聽為受傷的賀止戈包扎傷口的場景,那時他便覺得,順安並不像旁人口中所說的張揚跋扈才引得父皇不喜。
但是現在……
這個被打以後還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的賀止戈,真的是他認識的賀止戈嗎?
還有從賀廷袖子裡跑出來的那又是什麽玩意?
短短時間內,二皇子的整個世界仿佛都受到了衝擊,都開始語無倫次,連一句完整的話都組織不出來。
尤聽將手帕收好,神清氣爽地吐出一口鬱氣。
這宮裡的限制實在太多,好不容易只有她們幾個人在,終於能夠好好出口氣。
她看向呆若木雞的賀長思,莞爾輕笑著行了個禮:“沒有別的事,順安就先行告退了。”
“二皇兄,明日見。”
賀長思愣愣地“哦”了聲。
尤聽走出去兩步,又轉過頭來,眉眼微彎地叮囑:“二皇兄還是也回去為明日之事準備吧,莫要為了不相乾的人,去惹父皇不高興。”
賀長思停頓了下,才反應過來尤聽的意思——別去為賀止戈和賀廷求情。
尤聽離開以後,他也失魂般地離開了禦書房。
一直到回到皇后的寢居處,賀長思都還覺得剛剛發生的事情很不真實。
皇后見狀,心頭一震,連忙問道:“你這是怎麽了,難道皇上將副監考的位置給了別人嗎?”
她的聲音讓賀長思回過神來,他遲鈍地搖搖頭。
皇后這才松了口氣,忍不住再次念叨:“思兒,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這次的機會。”
“麗妃那個賤人,在本宮都快蹬鼻子上臉了!”
她露出得意的笑容:“結果這次,她的兒子卻在皇上面前丟了臉面,看她往後還怎麽趾高氣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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