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頭微軟,笑眼彎彎,輕聲道:“多謝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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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試過後,便是殿試。
離殿試還有一段時間,用來給學子們做休整。
賀止戈手裡拿著抄錄的皇榜名單,輕輕皺眉。
旁邊的幕僚道:“殿下,趁這個機會,您應該好好地去收攏一波人心才是。”
“一群還沒踏上官途的人,”賀止戈疑惑,“有用嗎?”
幕僚微微一笑:“殿下,可不要輕易小看這些年輕人。”
朝廷中的老臣退位後,總得有人要補上來。
年輕的血液,意味著更容易控制。
幕僚望著頭榜頭名的位置歎了口氣,“可惜這位宋小姐,若是殿下能夠早些將她收服的話,一定能給殿下帶來很大的幫助。”
宋窈姿……
賀止戈的手指落在這個名字上。
幕僚給他出過主意,讓他在宮宴那日對宋窈姿下手。
但他沒有。
賀止戈的目標是皇姐,一看見皇姐,旁人便再難入眼。
錯失良機之後,便再沒什麽機會和宋窈姿見過面。
宋窈姿現在是頭榜頭名,宋家又還有宋太傅在。
想要再從她身上下手,恐怕有些困難。
而他,已經沒有那麽多時間能夠等待了。
賀止戈當機立斷地看向了下一個目標——鄧嘉。
幕僚稱讚道:“殿下,這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屬下查過,此子家境貧寒,但極其孝順,有一老母常年臥病在床。”
“殿下如果從此處入手,必定會事半功倍。”
賀止戈頷首:“好,就去找他。”
他還在派人尋找天山紅,打算去見鄧嘉的時候。
已經有人先他一步,來到了北堂街。
往日裡無人問津的貧民區,今日卻熱鬧非凡,地上還殘留著散碎的紅紙。
因為人人都知道,這裡出了位貢士。
即將參加殿試,面見聖上的大才子。
鄧嘉那破舊的茅草屋前,如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除了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連京府尹都親自來道賀。
依照鄧嘉的才學,殿試過後最低也是一甲進士。
這樣的人才,說不定幾年後就能混得比自己好了。
以前那些瞧不上鄧嘉的,現在都忙著來跟他攀扯關系。
鄧嘉好不容易才打發走了一波又一波的人,眼見院外似乎又多了一道身影。
他疲憊地道:“學生今日實在是累極,不便見客,還請明日再來說吧。”
清靈的嗓音接著響起,帶著幾分笑意:“我也不見嗎?”
鄧嘉驀地轉過了身,驚喜地道:“是那位姑娘嗎?”
他才發現,他竟然都還不知道那女子的姓氏。
尤聽將頭上的藩籬拿下,露出秀美的芙蓉面。
她抬眸,先是施了個禮,才道:“恭喜先生得償所願。”
鄧嘉慌忙擺手:“僥幸,僥幸!”
“對了姑娘,”他說著,匆匆跑進屋裡,沒多久又抱著一包東西跑了回來,“這是那日你給我的銀票。”
“我一直都好生收著,分厘未取。”
尤聽問:“為何不用?”
鄧嘉露出個靦腆的笑:“因為那時答應姑娘的事還未做到。”
她讓他全力應考,金榜題名。
如今才算是剛剛完成。
“不過那些天山紅,”他低聲羞愧地說,“我娘的病實在是太重了,只能先給她服用了,”
鄧嘉又問:“姑娘如今來找我,可是想到了讓我做的第二件事是什麽?”
尤聽勾唇:“正是如此。”
鄧嘉正色以待。
“我想讓先生做的事,其實很簡單,”尤聽看著他,“不久以後三皇子殿下的人就會來找先生。”
“我希望,先生不要答應他們的拉攏。”
鄧嘉驚得微微睜大了眼。
他從前只是個窮書生,朝堂之事離他太過遙遠,更別說什麽三皇子。
半晌,他才回過神,堅定地應聲道:“好,我答應姑娘。”
他說得堅決,尤聽饒有興致地挑起眉:“先生不再考慮一下嗎?那位三皇子,可是現在皇帝面前的紅人。”
關於賀止戈的威名,鄧嘉隱隱有耳聞。
但他這人認死理,他先答應了尤聽,就不可能再反悔。
只要是不違反原則的事情,他都一定會做到。
而且聽說那位三皇子,出征從來不留活口,哪怕只是些敵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百姓。
鄧嘉覺得如此行事,有些過於殘忍。
“姑娘可否告知姓名?”鄧嘉忙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
“只是因為姑娘的藥救了我娘,我想要感謝姑娘,總得找到個去處。”
尤聽道:“我叫……”
“賀聽瀾。”
賀是國姓,鄧嘉忽然反應過來,連忙下跪:“拜見公主!”
“無需多禮,”尤聽說,“我和先生之間,各取所需罷了。”
她眨眨眼,“說不定以後還有地方,得仰仗先生幫忙才是。”
她不再多言,和鄧嘉隨口說了些其他話後,便離開了北堂街。
科考結束,尤聽和賀長思又搬回了宮裡去住。
定西郡主倒是常常入宮來找她,商討接下來準備開辦的女子武舉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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