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槿闌抱著扔在抽泣的十五回到了臥房,親了親十五的額頭,“告訴阿娘,剛剛為何哭?”
十五舉著小手放到宋槿闌的跟前,淚眼汪汪的說道,“痛。”
苦笑不得的看著十五,忙哄道,“阿娘呼呼,不痛了,下次還拍不拍阿……”宋槿闌心裡一窒,微微歎息一聲,握著十五的手輕輕揉了下。
“髒髒,”十五扯著自己褲子,搖了搖宋槿闌的手。
“阿娘可是說過不能坐在地上的,方才是誰又坐在地上了?”宋槿闌也不知道十五是什麽時候開始這麽愛乾淨的,也就那麽一次說地上髒不能爬,這之後十五便一直記著這個詞,倒也沒記住地上不能爬。
“髒髒,”十五依舊扯著褲子,瞪著自己的小腿。
宋槿闌嚴肅的搖搖頭,“十五又沒尿褲子不能換,你若再鬧,阿娘今晚就不陪你睡了。”
十五見阿娘不肯給自己換褲子,嘴角一撇委屈巴巴的往阿娘懷裡一倒,“壞,壞。”
“惡人先告狀,”宋槿闌抱著十五寵溺的說道,這王府裡日複一日沒有一絲變化,依舊是這般陰鬱。
翌日一早,宋開義、劉城徽還有仲宜便來到秦王府拜會。宋槿闌與長兄已有兩年未見,便獨自交談了會。
“屬下劉城徽拜見秦王妃。”
“屬下仲宜拜見秦王妃。”
宋槿闌抱著十五朝兩人輕笑了下,安撫正要自己下來玩耍的十五。
這孩子?仲宜心裡一驚,秦王是個女子如何來的孩子?慌忙心頭的訝異壓下,眼眸卻不自覺的多看了秦王妃一眼。
宋槿闌察覺到了仲宜打量的目光,眉頭皺了皺,卻也沒有在意,小聲對著十五說道,“不許胡鬧。”
許是見了生人,十五見阿娘不許她下地,便也隻安安靜靜的躺在阿娘懷裡,睫毛忽閃忽閃的看著眾人,又帶著些羞靦的抱著阿娘的脖子。
李淳站在遠處注視著宋槿闌離開的身影,她離開了大半年的光景,十五都忘記她是誰了,要是宋槿闌也能忘卻多好!
“某在這裡以茶代酒恭喜定遠將軍和上騎都尉,改日再奉上薄禮,”李淳舉起茶盞朝劉城徽和宋開義笑道。
“謝秦王提攜之恩。”兩人同時答道。
“只是可惜了仲兄弟,”劉城徽惋惜的說道,此番征戰仲宜讓她心悅誠服,若是自己能當定遠將軍,這仲宜完全可以當個上都護。
宋開義看了眼仲宜,他與仲宜相識不久,只知道她是個先鋒郎,能得秦王的賞識定有過人之處,但也未見過她戰場上的本事,所以並未多做評價。
“仲某出生貧寒,能在殿下身旁伺候已是幸事,
且我並無多大志向,這般倒也自在,”仲宜平靜的說道,“不說這些了,改日定到兩位將軍府上討酒喝。”
李淳輕笑,宋開義與劉城徽皆在長安任職,皆有利於她,四人又喝了些酒這才散去。
傍晚的雲霞被雲層蓋著有幾分隱約,不像涼州那般壯麗無垠,倒是幾分淒涼。
許是飲了酒,胸口的箭傷有些作疼,等秦阿伯探了脈象又喝了藥才稍稍好些,李淳安坐在軟塌上看著手中的戰國策。
“殿下,祖先生求見。”
“恭賀殿下凱旋,”祖士言行禮,笑著說道。
剛喝了秦阿伯送過來的藥,口裡仍舊有些苦澀,李淳飲了一口茶水,“此番不只是贏了涼州一役,還另有收獲。”
“那便更要恭喜殿下,覓得將才,”祖士言眉目一揚,齊王得聖人猜忌,正是殿下崛起之機,得了將才如虎添翼。
“四叔那廂可有動作?”李淳問道,孟林甫那些人看到自己這般受寵定然不甘,自己尚未穩固,若是此時與她為難定然會應對不下。
“暫時顧忌不到殿下,這段時日因趙縣封地一事,齊王和太子起了衝突,太子的人將齊王的敕令給撤了,再者聖人身子愈加虛弱這些日子全靠丹藥支撐著,齊王反對聖人服藥,多有衝撞,爾後便也不再反對了,太子那邊倒是安安靜靜的,”祖士言說道,“殿下正好借此良機。”
李淳思量了一會,“先生的意思是?”
祖士言點點頭,立軍功得賢明之聲,取齊王的賢明代之。
翌日一早,李淳便隻著了一襲青衣入了朝廷,她推卻了聖人的賞賜,已聖人體恤之名犒賞了征涼的將士。
“聖人,臣有一事要上奏,”李淳依舊跪在地上,面色嚴肅的說道。
“這般鄭重其事的,直言便是,”李載咳嗽了下,這身子骨便來越不行了,忙揮手召來陳玄禮,還是這丹藥好,一吃便精神了。
“秦皇漢武皆沉迷長生不老之術,皆難逃一死,秦皇寵幸奸佞更是二世而亡,而漢之亡實則起於漢武,聖人如今卻學二帝沉迷煉丹求道之術,臣子更是勸諫不得,實在荒唐!”李淳振振有詞的說道。
“放肆!”李載將裝著丹藥的木盒砸向李淳,“你不要以為你新立戰功,朕就不敢殺你!朕的子嗣皆能征善戰,不缺你一人!”
木盒正好砸在李淳的額頭,鮮血正沿著傷口流了下來,李淳朝聖人磕了個頭,“臣不敢倨傲,太子與四叔、五叔皆是人中龍鳳,臣不敢與之比擬,可這丹藥於陛下身子百害而無一利,臣心憂陛下身子,盡人臣之責勸諫,雖死而無懼!”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