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槿闌微微點頭,“倒也不會困擾,齊王妃也來了,怎的不見?”
“阿娘與夫人正聊著家常呢?估計一時半會過不來,”李善皺眉搖頭道,見十五抗拒自己將她抱起,有些無奈的歎氣道,“十五這會定然不記得我了,那般小的時候還安安靜靜讓我抱著呢。”
李淳將一直想往外走的十五拎了回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你幼時更甚,躲在王妃身後都不願喚人,而今大了卻是這般刁蠻,等再過幾年,我看著長安城的少年郎哪個敢娶你。”
“哼!”李善撇開眼,“我才不願嫁呢!”
“莫要聽你三哥哥胡說,這長安城的少年郎怕是沒有配得上善兒的,”宋槿闌拉過善兒的手,讓她坐在自己的身側,抬手撫過她的頭頂,將還未消融的雪花拂掉。
“還是嫂嫂好,”李善親昵的挽著宋槿闌的手臂,緊緊貼著她。
十五伸手撓撓腦袋,看著這個陌生人貼著阿娘,邁著步子走向阿娘一把撲在她懷中,軟糯的聲音輕聲喚著阿娘。
李善看著十五的言行,立馬明白這小人兒的心思,“十五原是來搶阿娘了,哈哈!”
“陸續該來客人了,便先去外庭,”李淳起身笑道,這般溫馨的時光她總是不願長久的,若是有一日依賴了,便再難割舍,於李善、於自己,皆是痛楚。
第42章 翩翩少年郎
晚宴承始, 不料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卻是竇容與領著聖人的旨意而來,任李淳為輔國大將軍, 授紫金印。
領了旨意,李淳扶起跪在身側的宋槿闌, 輕輕握住她的手, 而她臉上是毫不掩蓋的笑意。
竇容與臉上的笑意漸漸消散, 在楊榮的指引下坐了上座,而在一旁的正是楊慜如, 兩人互相致意,晚宴這才熱鬧開場。
晚宴是楊慜如一手置辦,此時歌姬正款款而來,繞過水袖飛揚的歌姬,李淳端著酒盞向竇容與舉盞道, “蒙貴妃親臨,臣先飲為敬, 敬謝聖人貴妃。”
“既是家宴, 秦王便不用這般拘禮, 這天尤為寒冷聖人身子不適,這才令我代為來此, ”竇容與扶起李淳的胳膊, 眼眸卻不自覺的看向一直緊緊看著李淳的宋槿闌, 握在手中酒盞微微施力,上面的浮雕膈得生疼才稍稍放松些。
李淳自然看到了竇容與的目光, 卻也無法隻得朝她施禮走向了四叔與五叔的坐席,“四叔,五叔。”
“又長了一歲,少年郎啊!”李玖拍拍李淳的肩膀,大哥,你泉下有知定然該欣慰了,三郎不同於你,不同於楊慜如,她可以在朝中遊刃有余,亦可以上戰場衛戍邊疆。
“總看你還覺得翻牆而入的那個小兒郎還在昨日,一下就這般大了,這時光總是過得那般快,”李憲看看三郎又看看善兒,來日善兒出嫁之時亦會生出一番感慨微微搖頭輕歎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長孫玉瑱看了李憲一眼,上前摸摸三郎的發絲,“今兒是三郎的生辰,怎的說得這般沉重。”鼻尖忽然發酸,每回見到三郎總讓她感傷,似是故人與她唯有的寄托。
李淳與四叔、五叔三人皆是一笑,如今她三人關系不同於以往,一發而牽製前朝。
“三郎,過來,”長孫玉瑱朝李淳揮手致意道,“我特意去尋了個玉匠,給你添置了一枚玉佩,讓萬佛寺的大和尚供奉了一段時日,定會保你一生平安。”
李淳忙作揖道,“王妃心意,李淳受寵若驚。”心內頗為震驚,這禮物這般盡心盡意讓她有些不敢承受。
長孫玉瑱將玉佩替李淳系在腰間,順手替她理了下衣袍,“又與我這般客氣,從小到大不曾有半點改,嗯,倒是與你這身衣裳相配得很,”抬手將她掉落下來的發絲撫上去,爾後笑道,“翩翩少年郎。”
李淳凝著眉,看著長孫玉瑱手腕上露出的玉鐲有些失神,“王妃這玉鐲,”臉上的驚慌消散轉而帶著幾分笑意說道,“卻是有幾分眼熟。”
“我自幼帶著,你許是以往見過,”長孫玉瑱不自覺的撫摸著手鐲,裝作不經意間用衣袍將玉鐲掩住。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李淳恍然大悟,為何王妃看她的眼神總是像是在尋誰的身影一般,為何王妃一道冬日雪天總是反覆發病,心內啞然,原來皆是這般苦楚!
待敬完酒李淳這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尚沉靜在方才發現的秘密中,被溫熱的毛巾敷上好一會才笑著看向宋槿闌。
“三郎是醉了嗎?”宋槿闌替她擦拭著臉頰,眼眸裡皆是擔憂。
握緊宋槿闌的手,李淳朝她搖頭輕笑,“不曾,你可曾吃些食物,對了,十五呢,怎的一直不見她”
“讓阿嬤帶著去喂食了,她今日有些吵鬧,”將李淳跟前的酒盞換下,宋槿闌替她換上一杯熱茶,“先解解酒意。”
飲完茶盞中的水,李淳適才放下便見到朝自己屈身的烏央,放在矮桌上的手瞬間收了回來,眼眸淡漠的看向她。
“殿下,夫人讓我前來與殿下敬酒,賀殿下生辰,”若不是夫人囑咐她,烏央恐怕都不敢邁步走向她,她心裡知道李淳不喜歡李絡故而這般場合都不會讓她看見,怕她愈加冷著眉眼。
宋槿闌別開眼,抽回被李淳握住的手,佯裝理著自己的衣裳,卻又不爭氣的瞟了瞟三郎的方向,卻終是緩緩的歎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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