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外朝有染?這般罪名可是要殺頭的!方越心中一凜,他來到竇貴妃身側不過是謀求一個富貴,可若是貴妃觸怒聖顏莫說富貴,性命皆堪虞!
方越提著衣袍心中暗下決心,萬萬不可坐以待斃!
天色微微亮著,殿內的燭火被侍女重新燃上,見竇貴妃仍坐在蒲團上,左右看了一眼,上前輕聲問詢道,“貴妃,可需洗漱?”
竇容與僵硬的抬起頭,又垂眸合上,枯坐了一晚終是沒有對策,她該去尋三郎嗎?除了與三郎訴說徒添煩憂,不過也是無用功。可終該與三郎提個醒,以防來日此事牽連三郎。
重新換了裝束,竇容與尋來紙筆,將信紙折起放入錦盒內,喚來了方越,朝他囑咐道,“這玉佩是按著秦王、齊王淮南王府上的郡主郡王生肖所製,是聖人一番心意,需小心些。”
“是。”
路上尚有積雪,新添置的衣裳也不足以禦寒方越騎在馬上有些瑟縮,錦盒是貼身放置著的,等將近淮南王府之時勒住了韁繩掉了馬頭往另一個方向趕去。
尋到了驛館,方越加了些銀錢尋了一間生著碳火的房間,匆匆忙忙將房門合上,將三個錦盒放置在桌上,靠近爐火待身子暖和些,才搓搓手靠近了方桌。
錦盒內放置的皆是玉佩,方越將其一一摸了摸,這玉也不知值多少銀子,昨晚應該將小黃門手上的金錠給搶過來的。
將三個錦盒皆仔細檢查了一番,方越這才懊惱的坐回蒲團上,這銀錢白花了,一絲線索都無,端起茶盞狠狠飲了幾口,
已經耽誤了些時辰,方越有一絲慌亂,將玉佩一一放置回錦盒,歸置秦王府錦盒忽然察覺有些不對勁,這盒子似乎高一些,心頭猛烈的跳動,將這一尊錦盒裡裡外外重新檢查了一番。
果不其然,裡頭居然有暗層,方越激動得捧著錦盒,好一會才小心翼翼的將暗層打開。
方越看著上面的字忽然生出幾許猶豫,若是直接將錦盒交與陳公公,功績被搶了不說,聖人如今獨寵貴妃,萬一被貴妃詭辯過去,自己可是殺頭之罪,不如先將錦盒送過去,私下再與陳公公檢舉,若真出了事,自己亦有檢舉之功!
這番思慮下來,方越終是將錦盒重新裝好,沿著路途一一送往各處王爺府。
深夜裡的長安城格外幽靜,方越的手中還拿著晌午從竇貴妃手上領的賞錢,見小黃門來了,才又把玩了一會才又小心的放入裡兜。
“方公公,義父在裡頭了,”小黃門笑臉相迎道,昨日從他手上得了好處,今日見了自然親切。
方越朝陳玄禮行禮,“陳公公。”
陳玄禮點點頭,雖然他不喜方越,可畢竟是竇貴妃跟前的人,總要與他些面子,“陳公公無須拘禮,且坐。”
方越坐在蒲團上,臉上帶著諂媚,“方越冒昧而來,也未備禮,還望公公見諒。”
“你我皆是宮裡當差的,不用這般講究,公公有話無妨明言,”陳玄禮直言道,這般彎彎繞繞聽著便厭煩。
“是,是,”方越連忙點頭稱是,“今日竇貴妃與小的一個差事,前往三位王爺府
上送玉佩,在路上的時候小的失手不小心掉了一方錦盒,這撿起來一看居然裡頭暗藏著紙張,小的心生好奇就偷偷看了一眼。”
陳玄禮微微眯著眼,今日方越來他自然知道因和,陳孝的口風是他授意放出去的,今日果然就有魚兒上鉤,從懷中拿出一個錦囊推到方越跟前,示意他打開。
方越拿起一看,裡頭是兩枚金錠,握著錦囊的手縮了縮,這才笑嘻嘻的說道,“這錦盒是送往秦王、府上的,裡頭寫著‘上疑之’。”
第44章 相思入骨
入宮的路上, 李淳心頭隱隱擔憂著, 竇容與傳出的手信她已經收到,她未找祖士言商討計策, 離著宮門越近,越是壓得心頭透不過氣。
麟德殿周圍換了羽林軍, 面孔生得很, 每走一步仿佛都走在刀刃上, 李淳忽然想轉身而逃。
“聖人,”李淳俯身行禮, 入宮前她將披風摘下來,這般冷的天氣隻著了一身單衣,殿內的碳火非但沒有與她一絲暖意,反而讓她覺得更加寒涼。
李載看著手中的書冊,未理會跪在一旁的李淳, 他有些遲疑,想懲戒與他卻又顧念著人倫之情, 可覬覦他的女人讓他恨不能讓此人立馬消失!竇容與這些時日的反常他皆看在眼裡, 這兩人舊情未斷, 暗通款曲,著實令他難容。
李淳的後襟已經汗濕, 垂首跪在地上不敢有分毫動作。
將手中的書冊放下, 李載端起茶盞小小抿了一口, 看著跪在地上的李淳,“前些日子你生辰某原本是要去的, 只是舊疾複發這才讓容與前去。”
“是,”李淳答道,聽著聖人提及竇容與,她心頭便是一窒,依舊是垂著頭不敢抬眼。
內侍行了禮將爐內的碳火重新添置了一番,便又退了出去,寬大的宮殿鋪面而來的壓抑讓李淳分外難捱。
“三郎可聽過曹丕之事?”李載揚起手中的後漢書,淡掃了一眼李淳。
“聽過,”李淳輕聲應道,身上的冷汗已經浸透了前襟,若不是長久被祖士言教導只怕她此刻已經癱軟在地上。
“如何?”李載的聲音不大,卻透著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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