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登基那段時日,這仲宜可是鞍前馬後,定是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宋槿闌回神細細打量了她幾分,倒是有幾分硬朗,像是在邊關歷練的模樣,“將軍可有娶妻?”
“不曾,”仲宜如實答道,心頭卻有幾分慌亂。
“將軍少年英雄,怎的還未娶親,”宋槿闌瞧了阿楚了一眼,忽然有了打算,“將軍以為阿楚如何?”
仲宜垂著頭,不敢抬起來,“未將不敢評判。”
“阿楚自幼跟著我,情如姐妹,若論容貌亦是不輸於這些家人子,將軍可知我的意思,”宋槿闌輕輕笑道,她這一生便是如此了,若阿楚得以幸福她亦會欣慰
。
“皇后,”阿楚上前行禮打斷道,也不知皇后怎的想起這些事了,又轉身朝仲宜行禮道,“將軍,方郎將在外頭尋你。”
仲宜感激的朝阿楚傾身,逃也似的離開了此地,真是驚出了一身汗!
阿楚看著宋槿闌搖頭歎息一聲,“皇后莫再亂點鴛鴦譜了,瞧把仲將軍給嚇得。”
低眉淺抿著唇角,宋槿闌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又看向阿楚滿是懇切的說道,“我是想阿楚你可以托付良人。”
第61章 覆巢之下
今冬的長安城格外的冷, 長安城連下了兩場大雪, 十一月中旬的宋槿闌領著家人子入了長安宮,而迎接她的便是素白的長安城。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離開三個月了, 仿佛過了半生般。
宋槿闌的眉眼像是染風霜般,她立在石階上眼眸掃過周遭的大臣, 有些猶疑的偏過頭, 她終是不喜這裡。
“阿爹, ”十五松開宋槿闌的手,飛奔向李淳, 厚厚的裘衣讓她只露出一雙眼眸。
李淳笑著將十五抱起,嗯,好似重了不少,最沒有憂愁的便該是她了,“皇后舟車勞頓還是早些回宮歇息。”突厥退兵, 劉成徽收服新羅,她的心頭大患終是解決了。
清寧宮許是重新修繕了一番, 許多處都與外頭不一樣了, 院裡的積雪被清掃出了一條道路, 那些花兒也被特意用頂棚給遮蓋住了,尚有鮮綠的葉子留在上面, 別有一番冬日的景致。
將十五的外披脫下, 地上散落了一些雪花, 一會便消融了,宋槿闌將暖壺放在十五手上, 可十五拿著把玩了一會,又交給了她。
“阿娘冷,十五不冷。”十五彎眉笑著,將東西放在阿娘手中。
宋槿闌勾起一絲笑意,笑著撫摸著十五的臉頰,這小小人兒居然會心疼人了,有的時候希望十五快些長大又希望她慢些長大。
翌日清晨,楊勳入獄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長安城,太后催著楊紳前去查看究竟,他倒也不甚在意,前去探了一下聖人的口風,自是被安撫了一番,可等到兩日楊勳定罪之時楊紳嚇出了一身冷汗,私通突厥!
楊紳雖厭惡楊勳但也知曉他絕無可能私通外邦,可背後定是有人栽贓,聖人卻信了,再者審案的是聖人剛提升的許敬,這其中定有苟且。
讓侍從牽了馬過來,楊紳連夜奔向了宮裡,到了朱雀門卻發現守將不讓自己入宮,惱怒之下竟然領來了家丁意圖強闖宮門。
楊紳亮出虎嘯營的令牌,而守城將士仍然不為所動,他隻得大聲喝道,“你們的將軍是誰?”
仲宜站在城牆上,看著下面的楊紳,真是不知死活。但她也幽幽歎息一聲,帝王榮寵不再,覆滅便是頃刻間的事。
聽到守城將士答是仲宜,楊紳心裡咯噔了一下,以往這裡是有虎嘯營駐守,如何今日換成了羽林軍,難道誠如太后所言聖人真的要對楊家動手?後脊背忽然生出了幾許冷汗。
楊紳放棄了硬闖,在府上耐心的等待天亮,在府上踱步了一晚,見天色微亮便又出府入宮。
太后亦是一晚未眠,楊紳入殿之時,宮女正替其揉著太陽穴,見他來了,忙揮手示意其余人等下去。
“太后!”楊紳直愣愣的跪在地上,“您救救楊家!”
楊慜如恨恨的說道,“如今知道來求我了,早便說過李淳心性不純,你還那般相信她!”
“太后,楊紳知道錯了,如今楊家危在旦夕,還請太后伸以援手。”
“你快些去喚酈容入宮,”楊慜如說道,酈容手上握著虎嘯營又與楊家親善,若是李淳當真下狠手,至少還可以反擊。
楊紳囁嚅著,“他,不在長安。”
“那他在何處?”楊慜如怒道,手握兵權的便只有酈容,真到了兵戎相見,亦只有他能幫到。
“前幾日,我讓他去了邱澤。”
“他一個鎮國將軍去邱澤作何?”
“聖人說,邱澤匪患,我亦是想著讓他立功,便舉薦他去了。”
“楊家若是毀了,亦是你一手造成,”楊慜如徹底的失望,現在亦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徐德睿恢復相位第一日便是狠狠參了楊紳一把,朝廷上下見楊家風頭減弱,便也跟著上書言楊紳之過。
李淳面上故作為難般,免了楊紳丞相之職位,令許敬著手調查。
太極殿內,李淳少有的興致高漲,過了新歲她便可以不再沿用先帝的年號,看著祖公選出的一些年號,將禦筆落在永和二字上。
“刑部尚書許敬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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