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雲和謝春雨把供果放在一個巨大的香爐前,裡面已經插滿了厚重的香火,每一根都承載著人們的願想,各種各樣的貢品堆放了一米來長。
池雲和謝春雨去旁邊小師父那裡請了香來,虔誠地鞠躬敬香。
拜完兩人順著石板路朝內殿走去,還沒走兩步,就聽到有人叫“小池姐姐”。
池雲疑心自己聽錯了,回頭看了眼並沒有發現熟知的人,再看一個個子跟她差不多的小女生就站在了她面前。
“小池姐姐,我還以為認錯了呢!”小姑娘聲音清脆,看出來池雲沒認出來她,一點也不羞怯地自我介紹,“我是邱荷,好幾年不見了,是不是都認不出來我了。”
池雲這才在記憶裡扒拉出來了一絲邱荷的記憶。
邱荷是邱哲的妹妹,兩人相差有十歲。當初他們高中各種聚會,能見到邱哲的場合,身邊基本都跟著這個妹妹,只是沒想到幾年不見,小姑娘已經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了。
“你自己來的嗎?”池雲看她左右。
小姑娘卻會錯了意,以為她找哥哥,極為熱情地說,“我哥陪我來的,那邊正排隊買水呢,天氣太熱了。”她又極為自來熟地打聽謝春雨,“這是哪個姐姐呀,好幾年不見,除了你其他哥哥姐姐我都快沒印象了。”
“這是我朋友,從寧市來的。”池雲又向謝春雨介紹道,“這是我高中同學的妹妹,小時候經常跟我們一起玩,我也好幾年沒見過了。”
“姐姐和小池姐姐一樣漂亮。”邱荷嘴極甜地誇獎道。
“謝謝。”謝春雨客氣地回誇她,“你也很漂亮。”
邱哲拎著兩瓶水從自動售賣機過來,看見池雲的瞬間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今天的池雲穿著一件顏色大膽的長裙,隨著微風輕輕蕩起,她幾乎沒變,和他混於世俗的油滑相比,仍是純真。
“又見面了。”邱哲和她打招呼。
“我媽讓我哥來求姻緣,你看這不就是各路神仙顯靈了。”邱荷笑嘻嘻地打趣著,“我們剛進來就看到小池姐姐了。”
謝春雨看了眼池雲。
池雲倒是笑了,跟邱荷逗趣道:“寺內佛法靈,不能亂開玩笑。”
“哪裡是開玩笑,分明是佛法有指引。”邱荷神采飛揚,恨不得現在就回家告訴父母,她碰見了一個非常喜歡的嫂子。
池雲也不多和她爭辯,隻說:“我是陪朋友來的,就不和你們多聊了,之後有時間再見。”
一句太過客套的話,邱荷聽了在一旁乾著急,急忙拿胳膊肘捅了捅他哥。
邱哲拿出手機,問:“你什麽時候走?我加你一個微信,臨走前大家再聚一下。”
池雲不欲和他再有關系,隻道:“我手機號沒換,就是微信,你搜一下吧。”
池雲的手機可以裝雙卡,上大學後多加了一個學校的號,畢業後去了寧市又換成了寧市的號碼,倒是最開始注冊的一直用到現在,十幾年也沒換過。
謝春雨和池雲都走遠了,還能聽到邱荷在後面數落他哥:“你怎麽連小池姐姐的微信都沒有!”
“有幾年沒見了。”邱哲說。
邱荷眼睛還盯著池雲離開的方向,聽到她哥這樣說,不由急道:“你當年不是和小池姐姐談戀愛嗎?怎麽現在看著還不如老同學呢?”
當年他倆是在談戀愛嗎?邱哲終於敢認真回想那段時光。
池雲退了社之後,基本上就和他沒有交集了。他卻不知道怎麽了,兩周沒聽到她來催稿,反而不習慣了,去他們班級門口叫人喊池雲。
在荷爾蒙旺盛的高中時代,稍有風吹草動就是一片驚濤,當時也有不少八卦的同學說他倆在談戀愛。
但實際上,池雲懵懂得不像即將成年的女孩子,面對他的邀約,有一半托辭說:放學要回家幫媽媽的忙,另一半能應下的邀約也多半是兩班的聯合活動。
他自以為費盡心思地在上演一場場感動的追人表演,可奈何對方永遠沒和他同頻,偶爾面對同學的起哄,她也隻像個受了驚的小白兔,不知所措地解釋道:“不要亂說,被老師聽到了不好。”
少年的傲氣在一次又一次的解釋中漸漸磨滅,他覺得池雲太過冷淡。
很快進入高中衝刺階段,他的心思也被重新拉回血學業上面,等他考上理想大學後,也只是在同學聚會時或友好或八卦地詢問中,任憑少年無處安放的自尊瘋長,含糊其辭地回道:分手了。
同學唏噓道:異地戀是不太好維持。
他飲盡一杯酒,附和道:是呀。
後來那段記憶也漸漸變了模樣。
他大學談了兩次戀愛,工作後領導、親戚也介紹了不少,可每次接觸下來後都是不了了之。
他有心將記憶裡那段未完成式的戀愛真正開始,卻發現他和池雲之間的同學情都已經淡薄了。
謝春雨和池雲本就走的隨意,後來也沒再和邱哲兄妹碰面。
出寺已經是兩小時後,要到閉寺時間,池雲和謝春雨朝停車場走去,漸漸地隱在人群中,兩人十指相握。
走了幾步之後,謝春雨突地開口叫她:“小池姐姐。”
池雲心頭一跳,側目看向她,不知她要做什麽。
“原來就想小池姐姐身邊肯定有不少追求者,我不知道能不能佔優勢,現在雖然站在小池姐姐身邊這個位置了,更發現危機重重。”謝春雨抑揚頓挫,感情充沛地感歎道,“連同學的妹妹都在保媒拉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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