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母上了樓,坐了一會兒心理建設才把鑰匙插進鎖眼,開了門。
屋內一片昏暗,只有月光照進窗戶的光,但她還是清晰地看到了餐桌邊坐著一個人。
池母站了幾秒鍾,才把鑰匙放下,趁著月光換了鞋,走了過去。
“怎麽不開燈?”池母問她。
池雲腰都坐得僵了,她動彈了一下才回道:“不知不覺天就黑了。”
兩個人沉默著。
“媽……”
“池雲……”
兩人一同開口,又一同停住。
“池雲,媽媽問你,小謝她……”池母有些艱難地問出口,“她人怎麽樣?”
“她人很好。”池雲說,“很多時候都是她在幫我。”
池母沉默了幾秒,“你是隻喜歡女孩子?”
池雲不知道,她之前一心在工作上,雖然偶爾會對同性有好感,但也是基於女性友誼之間的吸引力,沒上升到這種喜歡。
“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歡其他女孩子,我只知道我現在喜歡小謝。”池雲說。
“是因為你爸這事兒嗎?”池母問道。
“不是。”這次池雲回答的很快。
“我怕你爸這事兒對你影響太大。”池母像是松了口氣,“我接受不了你和小謝談戀愛,但我也不想看到你不開心,我們過段時間再說這件事,行嗎?”
“媽,對不起。”池雲低下了頭。
池母心裡瘀堵的氣息去了一半,她舍不得看孩子難過,就像她姐說的,做父母的不就希望孩子幸福快樂嗎。
池母飛快地伸手抹了一下臉,說道:“餓了吧,去把燈打開,我給你做晚飯吃。”
池雲在家待了幾天,每天去給池母和大姨幫忙,到最後池母趕她回去:“你不是要考學呢?”
“我都考完了,等著出成績呢。”池雲無奈地說。
“那趁有時間,該去哪兒玩去哪兒玩,這兒用不著你幫忙。”池母趕她走。
池雲無所事事地隻好去找了曉君。
曉君不知道正在跟誰打電話,沒什麽好氣:“誰知道,還是沒來找我……誒!你來啦!”
說著就掛斷了電話。
池雲瞅了一眼,是前台電話,打趣她:“你怎麽壓榨員工呢?”
“誰壓榨員工了。”曉君翻了個白眼。
“那你呼來喝去的,小心員工告你精神虐待。”池雲跟她一起坐進了前台,轉著椅子去看她做前台登記。
“你怎麽也不問我怎麽回來了?”池雲問得想繞口令。
曉君看她一眼,直白道:“我早就知道您老回來了。”
“你怎麽知道的?”池雲驚奇。
曉君終於決定不再幫某人掩護,把前台登記的信息一劃,給池雲看。
上面顯示,三天前,謝春雨就辦理了入住。
“神經病啊簡直。”曉君搖著頭吐槽,“半夜三點打前台電話找我,我們家員工差點沒嚇出心臟病,以為我經營不善欠了外債被人追上門了,結果就問了我一句話。”
“什麽話?”池雲都已經準備上樓去找謝春雨了,卻停了腳步問道。
曉君:“問你回來找我了嗎?”
謝春雨睡到半夜被噩夢驚醒,她等心跳聲漸漸平複,卻突然想到了什麽。
她不敢貿然問池雲,隻好輾轉打電話給了曉君民宿前台。
謝春雨知道,自己隻用問一問曉君,池雲回家有沒有找她,就知道池雲假裝輕松的背後到底是什麽。
謝春雨站在電梯前,仿佛知道了池雲在裡面。
電梯門一打開,池雲就飛撲著衝向了她的懷抱,謝春雨一把抱住她。
在監控畫面前的曉君“嘖”了一聲,把監控角度調走了。
“你怎麽來了也不告訴我。”池雲問她。
“我怕見不到你了。”謝春雨想了無數種可能,最嚴重的父母如何對待同性戀的做法,包括但不限於被關在家裡禁足。
“傻子。”池雲笑她。
謝春雨陪她待到元旦。
池雲每天吃完飯送池母到攤位,就打車來曉君民宿。
曉君酸道:“平時也沒見你找我這麽勤。”
“原諒熱戀期的人吧。”池雲道。
謝春雨和池雲偶爾會出去走走,但大部分時間都在房間裡消磨時間。
謝春雨看著池雲選的學校,到寧市坐高鐵只要兩個小時,她肯定道:“你選學校時一定在想著我。”
池雲最受不了她這種有意無意地撒嬌,當下把她撲倒在床上,勾著她的下巴,說:“我還想著晚上回寧市,早起再回去,就當找了個通勤時間特別長的工作。”
“晚上回來做什麽?”謝春雨含笑問她。
池雲用動作代替了回答。
元旦當天,池母攤位忙得不行,池雲過去幫忙。
這裡被裝扮的極好看,星星燈被掛滿了樹梢街頭,晚上亮起來,把節日的氛圍渲染的格外濃厚。
池母負責把烤奶裝杯打包。她腰累得發酸,直起身體錘了錘,眼睛望向遠處放松,卻不確定地愣了一下。
“老板,我的好了嗎?”有客人催促。
“我看一下。”池母又急忙回到工作狀態。
等她再抬頭看過去的時候,才確定了。
她的攤位前不少情侶親密地湊在一起,池母心想:她忘了,這是年輕人的節日。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