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放柔:“湄溪,我希望你能好起來。”
沈湄溪使勁搖頭,握住顧千筠的手:“我真的好害怕,你能別和我分開嗎?”
沒辦法,顧千筠隻得點頭:“好。”
一見事情有緩和余地,沈湄溪又道:“那我明天就搬回去。”
“不行。”幾乎是同時,顧千筠便拒絕,看沈湄溪臉色變差,才解釋說:“湄溪,你先在松北區那邊的房子住一陣吧,我平時下班過去也方便。”
沈湄溪擰緊眉頭:“怎麽,有了那個小孩,連家都不讓我回了?”
“不是,安安才過來,等她熟悉以後,你再搬過來好嗎?”主動勾住沈湄溪的手,顧千筠繼續說:“湄溪,商量一下。”
沈湄溪不敢逼得太緊,從對面,坐到顧千筠身邊,故作大度:“好吧,那我就先勉為其難,暫時把你借給那小孩,不過你每天都要來看我哦。”
顧千筠應聲:“好。”
耳畔是慵懶曖昧的音樂聲,沈湄溪靠在顧千筠肩膀上,醉醺醺的眼神裡藏著悲切。
沈湄溪不是臨安人。
初見顧千筠時,是炎夏,她穿一身藍白校服,在操場槐樹下,手裡拿瓶帶冰的礦泉水。
本來沈湄溪只是當過路人看一眼,但這時,顧千筠笑了,不素淨,也不妖嬈,像春日溫水,恰到好處笑在她心裡。
鬼使神差般走過去,沈湄溪淡淡掃過那瓶水:“女孩子還是要少喝冰水。”
顧千筠眸子明澈,乾乾淨淨的臉龐上梨渦再現:“沈老師。”
後來…
沈湄溪苦笑。
眼前這個人,讓她克制、也飛蛾撲火過,她大顧千筠六歲,但在感情中不成熟的人一直是她。
一遍遍離開,一遍遍試探。
顧千筠冷靜、自持,總會遷就她,可她從來沒有為她們的事失態過,甚至連掉眼淚都沒有過幾次,沈湄溪想過無數法子,都沒有用。
氣氛已經到這,沈湄溪端起酒杯,想喂顧千筠酒喝,但被推開:“湄溪,一會兒還要開車,不能喝酒。”
沈湄溪輕輕放下杯子,坐直身子,雙手搭在桌子上撐著頭,呢喃道:“你到底愛不愛我。”
顧千筠微愣,她猶豫了。
愛,不過現在的愛,背著太多疲憊。她在心裡想,說一句“我愛你”吧,但一提“愛”字,胸腔裡就憋悶,喘不過氣。
沒等她說話,沈湄溪先她一步說:“你不用說,沒關系,我愛你就行了。”
不管是用那張偽造的抑鬱診斷書,亦或是其它見不得人的卑劣手段,我都要把你留在身邊。
顧千筠並不知道這些,時間走過“6”,她惦記時安,便說:“湄溪,我送你回家吧。”
“今晚…”沈湄溪露出哀求的目光:“可以留下來陪陪我嗎,我好想你。”
生怕顧千筠拒絕。
沈湄溪試探般再次開口:“千筠,就陪我到十點,好不好。”
兩邊都扔不下,但眼下,怕沈湄溪再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顧千筠隻好答應:“好吧。”
從沈湄溪那邊離開,已經接近十一點,一路上,顧千筠心都懸著。安安會不會害怕,會不會還沒睡。
她擔心的都對。
在空蕩蕩的房子裡,時安趴在窗邊,眼巴巴望著窗外。從滿心歡喜等,到現在的委屈。顧姨明明昨天才答應過她,不把她一個人丟在家裡的。
這麽快,就忘了。
十一點整時,聽到有車聲。
時安使勁往外望了望,眼睛一亮,又很快黯下來,她摸黑往自己房間走,不小心磕到凳子角,生疼,也只是悶哼一聲。
等顧千筠回到家後,見黑漆漆一片,輕輕叫了一聲:“安安。”
沒有回應,於是,她推開時安房門,聽見的是均勻呼吸聲,這才心安,把門關上。
而躺在被子裡的時安,濕漉漉的眼睛裡,有眼淚流出來,擦掉,但越擦越多,睫毛更是止不住地顫抖。
她在想:千萬不能讓顧姨知道,等不到她回家,我會睡不著覺。
*
第二天清晨,時安和前幾日一樣,坐在顧千筠身邊吃早飯,喝一大口熱牛奶,她甜甜叫了聲“顧姨”。
在顧千筠偏頭看她時,她才說:“你昨晚什麽時候回來的?”
顧千筠給時安擦了擦嘴角的奶漬,邊抹藍莓醬邊說:“很晚了,應該十一點多吧。”
慢吞吞“哦”了一聲,時安故作輕松道:“昨晚天一黑我就睡了,一點也沒聽見。”
“那就好,我還怕吵到你。”顧千筠想,或許時安也是需要獨處空間的,便說:“對了安安,這幾天晚上我可能都會晚點回。”
一聽這話,心涼了個透。
時安掩下失意,塞下一大塊麵包,活像個貪吃小孩:“顧姨,你忙你的啦,我自己可以的。”
顧千筠趕緊遞過去牛奶,關切道:“慢點吃,別噎著。”
連著心酸一並咽下,時安一直在笑。
顧千筠扭頭去看,總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只是愛憐地掐了兩下時安的臉:“安安,我上班時間可能會來不及,等下家裡司機李叔來接你上學,晚上也是他接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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