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安笑出聲,“就因為我上次跟你聊了六個小時,被我聊怕了?”
顧千燃似笑非笑道:“你知道就好,時安,我的耳朵都快被你磨出繭子了,你每天除了顧千筠就沒有別的話想說嗎?”
時安認真思考後才說:“好像還真沒有。”
扶額,顧千燃無奈,“姐,你快回來吧,我真的要受不了了。”
她邊說,時安邊打開電視,拿著遙控器按來按去,始終找不到滿意的頻道,“千燃阿姨,那你說我該怎麽辦,我已經習慣你給我出謀劃策了,你要是不管我,我還能找誰啊,哪個軍師還能比你還聰明。”
顧千燃嘴角就沒下來過,“行,看在你這麽會說話的份上,我就再陪你聊一會兒。”
“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吧,說吧。”
時安放下遙控器,“千燃阿姨,以後我依然不會放棄去尋找她,但我不能把這當作我生命裡的唯一件事,我想明白了,雖然我暫時不能像她一樣,成為一名優秀的醫生,但至少也應該達到及格線,我不想她回來後看到的我,除了有一顆愛她的心,一無是處。”
顧千燃欣慰,“你是真的長大了,想法也成熟了許多,不過時安,你盡力就好,你還可以像從前一樣,不顧一切去找她,但你要記住我的話,她一定會回來的。”
時安堅定道:“以前我不信,現在我信了,她有她自己的想法,等她的理想實現,她就會回來的,她不是不負責的人,怎麽會拋下一切走掉。”
顧千燃:“那你還要繼續找她嗎?”
時安:“要,雖然她會回來,但我想快點見到她。“
顧千燃:“這有區別嗎?”
時安:“當然有。”
顧千燃:“有什麽區別?”
時安的聲音極輕,“如果能早點找到她,就能早點見到她了,我現在只有一種情緒,就是我特別特別想她了。”
顧千燃沒講話,她歎口氣。
其實,她很願意給時安做軍師,她們之間的相處模式也從一開始的長輩對晚輩,變成朋友和朋友。
顧千燃開始有私心。
以前她希望顧千筠趕緊戀愛,不管和誰都好,但現在,她只希望顧千筠能和時安戀愛。
沒有人會比時安更愛顧千筠了。這份毅力,不是誰都有的。
顧千燃:“時安,你會得償所願的。”
時安笑得好看。
這時,電視中的一則新聞吸引著時安的注意,她定睛一看,感慨道:“千燃阿姨,都和平年代了,怎麽還有槍擊案發生啊?”
顧千燃念叨,“G國,那不是非洲嗎?”
時安點頭,“是,雖然離我們很遠,不過我也會感覺害怕,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個受害者會是誰,會不會是我或者我身邊的人,也許是共情能力太強,每當看到這樣的新聞,我都會後怕很久。”
聽時安說得一本正經,顧千燃戴上眼鏡,“案件頻發,竟然還不是一次,希望沒有人員傷亡吧。”
時安:“是啊。”
新聞還在播報:在此次槍擊案中。我國派出的第21批援非醫療隊中的兩位醫生,為保護正在看診的孩子,一位受傷,另一位很不幸,壯烈犧牲。
電視畫面切換到槍擊案現場,人們亂糟糟地向四周逃散。畫面有一秒定格在傷員被擔架抬走,女人平躺,側臉看不太清,手耷拉在擔架下面。
白皙的手腕上,戴著一串金手鏈。這隻手上的每一根青筋,時安都認得。
瞬間,時安失去思考能力。
顧千燃察覺出她的不對勁,側頭去看,“時安,你怎麽哭了?”
時安迅速將眼淚擦掉,她假裝無事發生,“我沒事。”她打開手機遊戲,以稀松平常的語氣說:“我今天都沒怎麽用過手機,怎麽就快沒電了,這電池真不耐用。”
顧千燃還沉浸在新聞的悲痛中走不出來,“真是太可惜了,你說這位醫生的家屬該有多難過,連最後一眼都沒見到。”
時安的唇、手都在抖,眼神呆滯。
顧千燃沒注意到,依然在說:“醫生真的是值得尊敬的職業,我終於知道為什麽我姐當初堅持要學醫了。”說完這句,她側頭去時安,“你說是…”
話說一半就沒往下說了,因為顧千燃看見,時安全身都在發抖。
顧千燃連忙過去,“時安,你哪裡不舒服嗎?”
時安驚恐地睜著眼,她捂著耳朵,張開嘴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像個靈魂被操控住的傀儡。
顧千燃害怕了,搖著她的肩膀,“你說話啊?”
時安慢慢轉頭,看向顧千燃,怔愣好幾秒,突然,她放聲大哭起來。用撕心裂肺來形容這哭聲,也不足為過。
顧千燃著急道:“怎麽了啊,你能不能告訴我。”
時安緊緊抱住自己,眼淚如同斷弦一般,她講話語無倫次,“看到…我看到…顧姨了。”
顧千燃情緒激動,“她在哪?”
時安的眼淚流到臉上,嘴唇上,聲音不停打顫,從她口中說出的每個字都充斥著恐懼,“擔架,顧姨躺在擔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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