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通紅,時安嘴唇不停哆嗦。
顧姨,你不是我的靠山了,我再也不能依靠你了。
她說愛你,你去找她。
你們…是雙向的吧。
時安看見樹,看見雲。
再也看不見顧千筠了。
前兩年,時安最起碼還能想出‘疏遠’的辦法,現在,她連這樣的蠢主意都想不出了,她趴在桌子上,內心在叫囂——
當事實擺在眼前,我才發現,祝你幸福,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顧姨,我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
抱歉。
我真的做不到。
感覺全世界都在為她的卑怯狂笑,時安無法再去克制什麽,她任眼淚肆意流出,任道德感鞭打她傷痕累累的心。
不該哭,也不該愛她。
可時安想哭,想愛她。
再愛一秒,我就愛她最後一秒,但最後一秒,永遠是這一秒。時安和時安對顧千筠的愛,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書頁濕得不成樣子,時安在流淚,她存在,那麽,她的愛也在。
第一次愛人,就愛得這樣深沉。
現在,時安敢哭,敢愛,就是不敢去求她:顧姨,別丟下我。
可是,前兩年,是我主動丟下你的,時安拿起沾滿眼淚的書,站起身,失魂落魄地往外走,“這下,就當我們扯平了。”
扯平了。
門被推開,再被關上。
時安走了。
她要找個無人處,自己搭理自己,自己責罵自己,自己折磨自己。
可走出,她才發現:哪裡都沒有顧千筠,卻哪裡都有顧千筠。
因為——
顧千筠在她心裡。
時安將手覆在胸口。
心碎不了,執念也碎不了。
顧姨,連我的靈魂都在思念你,我又如何能夠不想你…
*
醫院外頭。
天氣燥熱,顧千筠額上布滿細汗,“警察真的是高危職業,幸好那刀沒傷到要害,要不然程言…我真的不敢想。”
顧千燃:“你很擔心她嗎?”
顧千筠:“當然,她是我的朋友。”
程言死裡逃生,在以為生命就要結束時,她疼到不行,還是要跟顧千筠說聲愛你,說實話,不感動是假的。
顧千筠太讓人捉摸不透,越是這樣,顧千燃越要刨根問底,“姐,程言說跟你表白了,你沒接受,我實在是想不通,她各方面都很優秀,你為什麽會不喜歡她,是沒有感覺還是因為什麽?”
顧千筠一向活得明白,她做任何決定都不是隨隨便便,三十歲往後,她更清楚並貫徹這點:不要稀裡糊塗做決定。
顧千燃既然問了,那她就說明白,“當時和湄溪在一起時,我是糊塗著的,我並不知道我想要什麽,不可否認的是,她變成那樣,我責無旁貸。”
顧千燃:“所以呢?”
顧千筠堅定道:“所以如果不是特別愛,不是非要和她在一起,我是不會再隨隨便便開始一段感情的,我跟程言說過,這個人大概是不會出現的。”
顧千燃:“你還沒回答我,你對程言就是沒有感覺嗎?”
“沒有。”顧千筠歎氣,“我是在來的路上,才看見程言昨晚給我發的微信,她在那樣的關頭還想著我,我心裡很不是滋味,但感動不是愛。”
顧千燃:“我知道了。”
看來,程言是無望了,還有…還有時安啊。
顧千燃又問:“那你能接受比你小的嗎?”
顧千筠:“小多少?”
顧千燃想了想,“十歲左右?”
顧千筠秒答,“性別都不是問題,年齡更不是了,比起這些,我更看重內在,比如三觀是否契合之類的。”
顧千燃把手放在下巴,一臉探究道:“姐,我就舉個例子,你先答應我,不許黑臉啊。”
顧千筠點頭,“你說。”
顧千燃壓低聲音,“如果她十幾歲,和你沒有血緣關系,是從小就被你養在身邊的,你會和她在一起嗎?”
這描述,不如直接點名時安了。
不出所料,顧千筠迅速黑臉,嚴肅道:“你胡說什麽呢,不可能,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顧千燃:“什麽不可能?”
顧千筠氣都不喘一口,語速很快,“她不可能喜歡我,我也不可能喜歡她,我和她更不可能在一起。”
顧千燃聲音很小,“話別說的那麽絕對。”
顧千筠皺眉,“千燃,你到底想說什麽?”
顧千燃組織語言後才說:“我就打個比方,你急什麽,說好了不黑臉的,不過,我還想問一句,為什麽不可能?”
顧千筠顯然是不耐煩了,“沒有為什麽,就是不可能。”
問都問了,顧千燃當然要問出究竟,“如果、我是說如果啊,你們之間有任何一個人喜歡上對方,你會怎麽處理?”
顧千筠很少生氣,但這句話,徹底讓她生氣,“那就一輩子都不要見面了。”
顧千燃:“可是別人喜歡你,你都不是這樣處理的。”
顧千筠:“時安和別人不一樣。”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