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洗正兩人剛坐下沒一會,兩位衣著統一樣貌頗為俊秀的店小二就帶著茶水和四樣瓜果小點心進來了,兩人切好茶擺好點心後方才和笑眯眯的掌櫃一起退出了雅間。
“說吧,今天約我又有什麽事”一直沒說話的文之勉這才有些不耐煩的開了口。
雖然石洗正是昨天就下了帖子提前約的,但文之勉還是有些不爽,說好沒事別打擾她的,這家夥就是聽不進去,要不是她爹知道了,她是能不來就絕對不會來的。
石洗正可不管文之勉耐不耐煩,人按時赴約就行,難得的這次她沒直接接話,而是轉頭對隨從道:“你們出去守著”,“是”兩個隨從立馬行禮退了出去。
而文之勉也帶了兩名隨從,卻並不聽石洗正的話,畢竟給他們錢的可不是石洗正,所以站的直直的,直到文之勉偏頭示意,兩人方才最後行禮離開。
頓時雅間內只剩下文之勉和石洗正兩人,還有不擋光隻擋視線的紗簾都遮不住的樓下街市,還有隱隱約約能聽見其他雅間傳來的唱曲聲。
本朝不僅商業比前朝發達,就是製造業和手工業也是遠勝前朝,全得益於享樂觀念從未有的深入人心,所以全國上下對吃喝玩樂藝術等方面都很講究,尤其是地位最高的文官,即使偶爾打仗也阻止不了他們那顆專研享樂的心。
直到石忞登基後大刀闊斧的反貪懲貪,又實施新政改革且以身作則後,風氣才開始有所改變和收斂,尤其是武官地位得到了極大的提升,也間接壓了文官一頭,讓他們不得不把心思放到政事上來。
而教育的普及,農官的獎賞和上升渠道的拓寬,也讓底層百姓看到了希望,能往高處走,誰又會向低處順波逐流,所以近三年說是全民積極拚搏之年也不為過。
但以前已經普及的娛樂和便利還是在繼續發光發熱,這才有了現在多姿多彩的烹飪手法,隨處可租車的便利,聽書聽曲的樂此不疲和近幾年才從民間流行起來的一種皮影戲,愛看之人多不勝數,有時還一票難求。
就是文昱和步千雪也很喜歡,所以近兩年尚服局下面的教坊司特意培養了一批皮影戲能手,但凡重大節日都會上台表演一番,勳貴士族之家亦如此,所以皮影戲頗為風靡,也催生了一個行當養活了不少人。
至於在酒樓內吃飯聽曲則是早就有的,說到底也是受鍾鳴鼎食之家的影響,一般人享受不了高規格的用餐禮,那就仿一下,邊吃飯邊聽聽曲或樂,就有了彈唱手藝人。
而文之勉和石洗正兩人聽得最多的估計就是這些,品味自然也養刁了,所以一般的彈唱她們是看不上的,除非在繁都城內頗有名氣的,她們才會聽上一聽,顯然這家酒樓並沒有這樣的彈唱人,兩人來此也只是因為這裡離明道學院近,又有幾樣拿手好菜可入口。
說起來,兩人能認識,還得多謝禮親王過壽辰設宴,兩人都不想去,最後卻都被長輩帶著去,文之勉露了個臉喝了幾杯就找了個人少的地方貓著,坐等皮影戲開羅。
結果喝得有點多的石洗正瘋一樣到處找人敬酒,最後也找到了她,她皮笑肉不笑敷衍的喝了一杯,結果石洗正反而高興的不得了,非拉著她喝酒,那麽多人看著,她也不好甩臉。
然後就因為這次一起喝酒,石洗正就開始隔三差五的找她喝酒聊天,一開始她端還著應付應付,熟了之後兩人就成了現在這樣,說擺臉就擺臉,一個不高興隨時走人都行。
遠離狐朋狗友之後文之勉思慮良多,親哥的前車之鑒讓她完全沒了當官的想法,做生意,身份又不允許,天天待在家裡,又被母嫌爹念,石洗正找她無異於給了一個絕美的出門理由。
至於出了門是否真的去見石洗正,或者是去幹點什麽其他的就得看她心情了,反正雙親都沒攔著她,尤其是她爹,還讓她多和石洗正這類同齡人相處玩耍。
虧她爹說得出口,她和石洗正少說也差了好幾歲,同齡實在有點勉強啊,按她皇帝表姐的話來說,同階段還差不多,不過難買她爹高興,爭不過,她也不費那些口舌。
至於石洗正為什麽非得找她喝酒,完全是因為文之勉喝酒時敷衍的太明顯了,讓她覺得她兩是一類人,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兩人都不想當官不想沾染朝堂上的是是非非,但又都是逃不過的命,同命相連啊!
“文姐,聽說上頭又準備拿我們開刀了,你可有聽說?”石洗正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才不急不緩的開了口,完全沒管文之勉臉上的不耐煩。
“上頭”是只有她兩才知道的意思,專指陛下和現在主政的中宮,在外面說話人多嘴雜的,萬一被人聽去就不好了,所以兩人把比較敏、感的詞匯都做了適當更改。
“上頭還是有底線的,能開什麽刀?你的爵位跑不了,我的爵位也不會丟,愁那些幹什麽?”文之勉也拿起牙簽叉了塊西瓜吃。
石洗正歎息道:“你是不知道我們現在讀書有多慘,學業合格的才給予畢業證書,不合格的隻給結業憑書,我聽說若像我這樣的沒拿到畢業證書,可能會面臨懲罰,愁的我昨天一個晚上都沒睡好”。
文之勉不勸慰反而得意道:“據我所知,每年得結業憑書的畢業生可是不足百分之五,百分之九十五的機會你都過不了,被罰也活該。你有約我吃飯喝酒的時間,還不如讓你娘給你請個靠譜的老師好好補補,不然到時候真被罰,可別找我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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