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音微怔,“什麽啊?”
許傾塵目光閃爍,笑了笑,“不是什麽過分的條件,你不用這麽看著我。”
蘇音想問:我怎麽看著你了,但又覺得不妥,便生生憋了回去。
許傾塵看出蘇音的躊躇,她微垂眉眼,伸手扯了下蘇音的衣角,很輕很輕,幾乎沒用上什麽力氣,卻扯得蘇音渾身猛得一顫。
蘇音下意識往後退一步。她嘴唇翕動,半天沒講出一句話。明明她是個講話很厲害的人,但一面對許傾塵,怎麽就變成了半個啞巴。
許傾塵打量她很久,虛攥下拳,對於蘇音剛才的反應,雖然很疑惑,不過她還是打趣說:“怎麽,你怕我?”
蘇音悄悄吸氣,呼氣。在確保不會再出錯的情況下,連連搖頭,“不怕,我不怕。”
許傾塵:“那就行。”
隨後,她把假條從桌往蘇音那邊推,並說:“月末放假,假期你有約嗎?”
蘇音:“沒有。”
許傾塵:“那我想約你,放假當天你能借我半天時間嗎?”
蘇音求之不得,她開心死了,但她善於隱藏情緒,並沒有表現得太明顯,“沒問題。”
幾秒過後她才反應過來,補充說:“老師,就這麽簡單?再沒別的了?”
許傾塵:“嗯。”
音調微揚。
蘇音在心中竊喜,既能拿到假條,又能和許傾塵在一起待半天。
賺死了。
許傾塵當然不知道蘇音在打什麽小九九,隨口問道:“想什麽呢,小朋友?”
上課鈴聲適時響了。
蘇音抿嘴微笑,拿起桌上的假條,轉身快步離開了辦公室。
她什麽都沒說。
因為。
千言萬語,你知我知。
不必說。
蘇音這樣想,殊不知,這全是她的自以為是,人心難測,誰又能真的了解誰。
許傾塵不知。
不用知,不想知,不會知。
-
蘇音走出教學樓後,立刻去班級隊伍裡集合,還好體育老師還沒來,不然免不了一頓說。
蘇音站在排尾,和前排同學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話,實際上,她心思並不在此,早就飄到許傾塵那裡了。在她想七想八時,體育老師來了,蘇音把假條給他之後,便去清淨處呆著了。
天氣一般。
風很大,也很冷。
蘇音找了塊還算乾淨的石頭,象征性地拍了拍上面的塵土,坐下了。這個位置還不錯,視野開闊,適合看風景,更適合發呆。
她需要這種安靜的時刻。看看天,吹吹風,讓浮躁的心安定下來。以往她也這麽做,每次都頗有成效。
唯有這次,敗了。
蘇音不知自己是怎麽了,連冷靜都做不到,何談其他。
她一直在想許傾塵,不停地在腦海中回憶剛才那番對話,仔細品味許傾塵的每個表情。許傾塵對她說了幾句話,許傾塵對她笑了幾次。
蘇音欲罷不能地想。
以至於,她腦子裡全是許傾塵。
她見風吹,想分享給她;她見萬裡無雲,想分享給她;就連見每日都能見到的太陽,還是想分享給她。
可是,這會兒的太陽不夠漂亮,等等吧,等最漂亮的時候再分享給她。
蘇音仰面,片片金光散下,在她臉上拐了彎,她想:還是市南的太陽最漂亮。
許傾塵。
和我去市南看看太陽吧。
第31章 崇拜
臨近十月末,天氣不太友好。近日都是陰天,且很冷。
蘇音不喜歡穿厚重的衣服,而且她也沒感覺太冷,所以一直沒記得多穿一件衣裳。
許清詞吐槽她說:“蘇音,你真是個戰士。”
蘇音笑而不語。
然後,她將校服拉鏈拉到頂,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裡,先走一步,並說:“該上課了,走吧,回教室吧。”
許清詞繼續嘮叨,“對了,音音,我那天問過我姐了,她說我們這屆已經確定寒假過後就分文理了,估計下個月就能下發通知了。”
蘇音愣了一下,“是嗎?”
許清詞應聲,“是。”
“我還蠻想和你在一個班的,不過也只能想想了,我說什麽都不會學理的,你就更不用說了,你理科這麽好,肯定是不能學文的…”
“我想學文。”
話音落,許清詞以一種不能理解的眼神盯了蘇音好久,目光對視刹那,許清詞在蘇音眼中看見了許多她未曾看見的東西。
是…
堅定嗎?
許清詞是個聰明人,在這轉瞬即逝的幾秒鍾中,她什麽都沒琢磨,她只是盯著蘇音的眼,親眼看著那份‘堅定’慢慢消退。
許清詞沒有著急問。蘇音想說,自然會說。這是聰明人與聰明人之間的默契。
她們繼續一前一後地走路,在許清詞以為不會有後續的時候,蘇音開口了。
“剛才我是開玩笑的。”
許清詞翻了個白眼。
無語。
許清詞嫌冷,便快跑幾步,把蘇音遠遠地撂在身後,在不被人察覺處,蘇音的眼黯淡了瞬。
直至走到冷冰冰的走廊,她不禁打個顫,忽然感覺好冷啊。該添衣了,最好是一件暖和的毛衣。可是蘇音沒帶,也沒人給她送。她只能凍著。
其實,她不是不冷。
而是不能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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