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落地窗前。女人手捏一張紙,嘴角散漫挑起,勾出詭異的笑容。她背過身,城市的漆黑甘願作陪襯,將她眼中的狠戾完全遮掩。
她冷冷一笑,漫不經心地看向那張學生基本信息表,目光冰冷似刀刃。
身份證中間八位數字:
19950329。
原來是你,竟然是你。
女人雙手震顫,眼尾飄紅,暗芒四起。緊接著,她聲線陰冷道:“小朋友,遊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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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降溫,蘇音感冒了,身體有點不舒服,所以早飯經常不去吃。此刻,她手拄頭,在神遊。想來想去,又想到許傾塵了。
她微笑,閉眼。
打算做個早夢。
誰知,好夢未開始,便斷了。許傾塵走進來了,恰好那一秒,蘇音睜開眼,呼吸由緩慢轉為急促,是喜悅的證據。
許傾塵的穿著一向很有女人味。她喜歡穿細肩帶,凸顯腰身的長裙。入秋後天冷了,她就在外加一件長款大衣,不系紐扣。美豔不可方物。
這樣穿很美,但她很少在學校這麽穿。今天,破例了。
許傾塵內穿一條香檳色長裙,外穿酒紅色長款大衣,踩了一雙高跟鞋。長發松松地綰在腦後,一根銀簪斜斜插上。
她一笑,簡直蠱惑人心。
蘇音有種錯覺,許傾塵不一樣了。是哪裡,眼神嗎,不,確切來說,是看著她的眼神——
溫柔。
盛著滿滿當當的溫柔。
蘇音受寵若驚,還有些不可置信,這還是許傾塵嗎,她是怎麽了。
蘇音一頭霧水時,許傾塵朝她走來,動作說不出的柔媚。這一身裝束,像極了舊上海時期最豔的舞女。
蘇音頓時臉頰發燙,眼神飄來飄去,最終,視線落在許傾塵左耳的耳墜上,普通簡單的款式,戴在她耳上,卻令人眼前一醉。
蘇音真的沒見過這樣的女人,像水又像火,是冷的又是熱的。能冰死人,也能燙死人。冰火兩重天的感覺,讓每個喜歡追求刺激的人都無法不對她上癮。
蘇音的手。
再次被汗浸濕了。
此時,許傾塵已經走到她身邊,女人香不俗。蘇音細聞,不是薄荷味道了。
是,玫瑰香…
她換香水了嗎?
蘇音仰頭,她沒藏住心情,眉眼之間閃過驚喜,“老師。”
許傾塵沒說話,含笑看她。蘇音感到局促,立刻低頭,慫到不敢抬頭。
這時,許傾塵漾出一聲笑。媚得不真實,在空中飄了一秒,就散了。
但這聲音,在蘇音心裡久久散不去,然後,自她心深處,找處縫隙,鑽了進去,再也不出來。慢慢地,引發一場海嘯,她再也不能平靜了。可她越這樣,惹她不平靜的人越是搗亂。
許傾塵的手虛撫胸口,彎腰,再彎腰,她試圖去看蘇音的臉。
她是故意的。
她一定是故意的!
蘇音心亂成一鍋粥,一抬眼,正對上許傾塵妖冶的紅唇,本就紅潤的臉更紅了。誰知接下來,許傾塵伸手碰上蘇音的額頭,將她的頭輕輕抬起。
短短五秒,蘇音心緒洶湧。她的視線拉得很近很近,近到眼中只有許傾塵。
時間止。
蘇音屏住呼吸,眼光熱烈。
——請原諒我這一刻的逾矩,因為,我真的管不住我滾燙的心。
許傾塵並未阻攔,她倒像在縱容,始終寵溺地笑看蘇音。
不過,人不可一直糊塗,別人能,蘇音不能,不管陷多深,她都能把自己喚醒。於是,她猛地起身,故作淡定道:“老師,你有事找我嗎?”
許傾塵勾唇,直起身子,一手曲臂置於腰間,另一手則是搭上蘇音的肩,輕點兩下,她吐氣如蘭道:“沒事。”
沒事找我幹嘛。
蘇音泛懵。
誰知下秒,許傾塵的手離開她的肩後,若有若無地摸了她的下巴。
蘇音身體顫了。
許傾塵手顫了。
她們對視,說不出是尷尬還是不自在。不過,許傾塵根本沒放在心上,她收回手,隨口說道:“去吃飯,以後再讓我看見你不吃飯,我就罰你上課站著。”
蘇音竊喜。
明明就是關心我,還不直接說。
於是,她連連點頭,“知道了,老師,我這就去食堂。”
許傾塵:“嗯。”
蘇音朝她笑,然後往外走,走了兩步,她停下腳步,沒有回頭,而是輕聲說:“老師,謝謝你。”
講完,可能是害羞。
她跑了。
空蕩蕩的教室,許傾塵倚在蘇音的課桌前,眼神掠過手指間,瞬間變冷。她從講桌上抽出一張濕紙巾,一下又一下地擦淨手。
剛才,不小心弄髒了。
她用力地擦,雙眸劃過陣陣寒光,“真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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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習課。
蘇音可能是受涼了,一直在咳嗽,她咳得很厲害,像隨時要把肺子咳出來一樣。在她又一次咳起來時,坐在前面的許傾塵站起來,走出去的同時敲了下蘇音的桌面,“你跟我出來。”
蘇音又咳兩聲,待稍微平穩後,她跟出去。走廊光不夠亮,蘇音抬眼即是許傾塵的背影,她是黑夜中燃燒的焰火,模糊又清楚。
好美好美。
蘇音跟著沸騰了。
要和她並肩,就這一秒,必須要。她快走兩步,追上許傾塵。直到,肩並肩。中間不留任何縫隙,是不是也意味著,她們之間沒有界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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