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音害怕了,這兩個月她好不容易走出來,她很怕自己又陷進去,她說:“不好意思,走錯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許傾塵跟新同學講述新學期的學習任務,蘇音往自己的新班級走。
蘇音沒意識到許傾塵為什麽脫口而出“你在九班”,許傾塵沒意識到蘇音為什麽會走錯班級。
這是新的開始,誰也不會回頭看。
可總會有人克制不住,當邁上台階時,蘇音忍不住回頭去看,她透過一班敞開的後門往裡看,看向講台上侃侃而談的許傾塵。
許傾塵穿著白色毛衣,笑容很乾淨很溫暖,她溫文儒雅,滿身書香氣,今天的她,是個溫柔的女人。
看到這樣的許傾塵,蘇音不由得心生自豪,“這是我的老師…”
下秒,教室裡傳出陣陣笑聲,許傾塵輕拂額發,走下講台,拿起點名冊去念新同學的名字,蘇音的心突然難受了一下,她移開視線,心情低落地上樓了。
以後就不是我的老師了,而是別人的了。
…
學業有成,蘇音做到了。
天天開心,蘇音做不到。
第46章 保護
三月春風不及她。
思念在蘇音筆尖徘徊,她不能落筆,她的喜歡,只能掩埋於心底。
蘇音想許傾塵了。
新班級很好,新老師很好,新同學也很好,可蘇音就是沒那麽開心。
她常往樓下走,常去一班門口繞一圈,如果許傾塵不在,她會再繞到政治辦公室。
她頻頻回首,只為了多看一眼她喜歡的人。
蘇音羨慕一班的每一個人,羨慕他們能擁有那麽好的老師,羨慕他們能輕而易舉見到許傾塵。
暗戀太折磨人了。
是想放棄卻放不下,想逃離卻逃不掉,是手心的濕汗,是跳動的心,是偷看被發現後假裝看向別處的慌亂,是倏然清醒卻在一瞬間又沉淪,是無法不執著是年少時的永恆。
蘇音永遠忘不了這段日子。
在春日裡,她做題做到厭倦,但她克服,忍耐,堅持,她得做到最好,她必須做到最好。
蘇音不是全憑天賦的人,她的努力要遠超於天賦,她取得的成就不是僥幸,是必然。
三月六日,開學測。
蘇音毫無疑問地又是第一,班級第一,全校第一,總分686。
三月中旬,是高二學年的開學測。
蘇音主動找到班主任,詢問她是否能參加,她說想試一試自己的水平。
班主任擔心蘇音考不好,一旦打擊到她的自信心,那就得不償失了,但蘇音一再堅持,班主任思來想去,最終答應了。
考試前一天晚上,蘇音在操場破乒乓球台處站了很久,黑夜籠罩惆悵,她無悲無喜,她想:學習好的女孩,會引起她的注意嗎。
她。
許傾塵這三個字,深深含在唇齒間,蘇音眼神空空。要是下雨就好了,雨水能不能把遺憾帶走。
蘇音心臟絞痛,不是犯病時的痛感,而是一種悵然若失的酸澀,她突然好想好想許傾塵,好想好想見她一面。
巨大的悲痛席卷而來,蘇音眼眶發酸,她用手心壓住眼睛,緩了很久。
蘇音不是一個人。
南北東西的北,許傾塵在看著她,風一直在吹,許傾塵的視線一直在追隨。
真的,這不是夢。
蘇音幾次揉眼,直到眼皮略微紅腫,她才相信,許傾塵朝她走來了。
柔軟的夜裡,半個月亮懸掛在天上,風冷,許傾塵穿得單薄,但很美。
這一刻,她隻屬於蘇音。
“蘇音。”
“老師。”
她們同時開口,又同時笑了。
許傾塵站在蘇音身旁,風每吹一次,她就往蘇音身邊靠近一點。
靠著靠著,她們之間就沒有距離了。
許傾塵問:“這麽晚不睡覺,偷跑出來幹嘛?”
蘇音:“睡不著。”
許傾塵:“我也是。”
她們的談話是如此自然,熟絡,但實際上她們已經很久沒講話了。
有很多次,她們“偶遇”過,但也是禮貌地點下頭,隨後便匆忙地擦肩而過了。
這秒,無需刻意製造巧遇,許傾塵就在身邊,蘇音悄悄側頭看她——
長發,紅唇,銀絲眼鏡,襯衫,包臀裙,細高跟。今夜的許傾塵,是這樣的。
蘇音怎能不為之心動。
蘇音摸了下紅透的耳朵,濃密的眼睫顫了下,“老師,你怎麽不回家?”
月光朦朧迷離,許傾塵微仰頭,泠冽優越的下頜輪廓忽明忽暗,她的嘴角慢慢牽出一個醉人的微笑,“我離婚了。”
蘇音難以置信地愣住,她傻傻地站著,幾度認為自己聽錯了,她瞪大眼,眼中閃爍出欣喜若狂的光芒。
許傾塵離婚了!
但蘇音不能表現出興奮,她克制,再克制,而後問道:“老師,那你難過嗎?”
許傾塵搖頭。
她環抱雙臂,緊緊地抱住自己,然後把臉埋下,她在找尋一些溫度。
這時,蘇音脫掉校服外套,披在身上,輕咳一聲後,她用歡快的語氣說:“老師,你如果冷的話,我可以借你一半校服。”
許傾塵:“好啊。”
窗枝搖曳,天高雲厚,她們同披一件校服。月打盹,她們不關心。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