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表面是埋怨,但臉上幸福的表情,怎麽都藏不住。
蘇音羨慕地看著她們,不由得感歎道:“在一起就好,只要能在一起就好。”
虞枝跟謝寧對視一眼後,虞枝吞吞吐吐道:“音音,你…”
蘇音知道虞枝想說什麽,這幾年,虞枝時常像現在這般吞吞吐吐,但蘇音從來沒點破虞枝究竟在難言什麽。
許傾塵這三個字,成了禁忌。蘇音不提,虞枝不提,許清詞不提,江佑不提。
所有人都不提。
那段往事,似乎被封印了。
或許是蘇音藏得夠好夠深,誰都沒看出,她心裡還有許傾塵。
就連虞枝都看不透徹。
畢竟已經過去四年之久了,不提,不聯系,不見面,該忘的,早就忘了。
但這回,蘇音竟然接過話茬,“姐,你想說什麽就說吧。”
虞枝憋很久了,這次,終於能問個痛快了,“你為什麽一直不談戀愛?你是不是心裡還有她?如果你心裡有她,為什麽一次都不去找她?”
蘇音苦澀地笑,“我怎麽想的不重要,她怎麽想才重要。”
虞枝不懂。
蘇音的笑容越來越苦澀,“姐,以前我太不成熟了,做了許多傷害她的事。”
她斂住笑,輕聲說道:“人嘛,總要學著長大。”
虞枝困惑道:“我還是不懂。”
蘇音低下頭,小聲說:“我已經自私過很久了,我不能繼續自私了。以後如果再見面,只要她不排斥我,我一定把她追回來,但如果她很排斥我,或者她愛上了別人,那我就不再打擾,我祝福她。”
“音音,你變了。”
蘇音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眼睛跟著濕潤了。
虞枝欣慰地看著蘇音說:“你真的長大了。”
她笑著把話說完:“我收回當年的話,音音,做你的愛人,一定是一件特別幸福的事。”
是嗎?
蘇音心裡比苦咖啡還苦。
太遲了,她早就把她最想愛的人,弄丟了。
虞枝意味深長道:“她就在長水,你隨時都可以找她。”
蘇音想了想,說:“我不想帶著目的去找她,那樣太沒有誠意了,我想見她,但她想見我嗎?我了解她,她若想見我,自然會來見我。我不能只顧自己的感受,我不想逼她。我在等,在等一個機會。”
“什麽機會?”
蘇音堅定道:“一個重逢的機會。”
虞枝急切道:“等?你打算等到什麽時候?等她被別人搶走了,有你後悔的。”
“那我也認了。”
虞枝連連歎氣。
蘇音斂眸,聲音低落,“我怕,我很怕她被別人搶走。但沒關系,如果她愛上別人,那我就等她不愛了,如果她再跟別人結婚,那我就等她離婚。”
“如果你等不到呢?”
“沒事,我願意等一輩子,我相信我總會等到奇跡。”
虞枝連連點頭,“行,音音,我服氣了。”
虞枝承認,她做不到像蘇音這樣,忽然間她發現,她似乎低估蘇音的改變了,或許,蘇音的成長是她都無法估量的。
虞枝又說:“音音,你的愛,很乾淨很可貴,絕對拿的出手。”
蘇音目光深遠,憂愁道:“要是四年前我是這樣就好了。”
“來得及。”
來得及嗎?
蘇音也安慰自己說:來得及。
可她也明白,流逝的時光不能重來,沒有人會在原地等著誰。
這四年,蘇音是成長了。
但是,如果她一輩子都等不來那個重逢的機會,那她的成長,是否還有意義。
有。
蘇音堅定地認為:有。
蘇音的前二十年,一直活在冷冰冰的殼裡,小時候沒有父母的關愛,她只能自我保護。沒有人愛她,她只能自己愛自己。她怕被人傷害,所以她全副武裝起來,不敢讓任何人走進她的心。
她是個小刺蝟。
見人就刺。
她看上去無堅不摧,可她完全就是紙糊的,她根本不具備愛人的能力,她最擅長把她愛的人推遠。
因為,越是她在意的人,越容易傷害到她。
如何才能不被傷害?
感知不到痛楚,就不會被傷害了。
她自私,冷血。
她把心鎖上,無情無義地活,只顧自己快樂,絲毫不顧別人的感受。
可這種麻木不仁的快樂,並不是真的快樂。
直到有一天,許傾塵離開了,鋪天蓋地的痛楚將她封鎖的心衝破。
她大聲地哭,肆無忌憚地發泄情緒,等哭夠了,她才發現,她再也回不到殼子裡了,也不想回了。
從此,她扔了殼子。
她不再做小刺蝟。
她開始反思,開始改變。
她是為了愛情,卻不單單為了愛情,也是為了她自己。
這種成長,令她重獲新生。
雖然改變自我的過程很辛苦,但這四年,蘇音沒有一刻懈怠過。
她做到了。
她具備愛自己和愛別人的能力了。
所以。
她期待重逢。
她們三人又閑聊一陣,便走了。虞枝和謝寧回公司,蘇音則是去書店,想看看有沒有她需要的材料。
蘇音正下台階,微信響了,是同事小劉發來的工作消息,她邊下台階邊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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