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詞又說:“那七個黑人,三個有艾滋病,賀舟估計是逃不掉了。”
許傾塵依然淡淡地“嗯”。
許清詞困惑地看著她。
是不開心嗎?
許傾塵沒再說話,而是回了屋子。她睡一樓,臥室朝南,色調暖,不壓抑。
她將本子放入床頭櫃。
然後,在床邊僵坐,陽光追逐她,白色衣衫看起來暖暖。
許傾塵不停地調整呼吸,這樣,是不是就能忘記那段肮髒的記憶了。
可是,太難。
她愣愣起身,鎖了門,無聲無息地發了一次慘痛的瘋。
無人知曉。
-
蘇音心口痛了又痛。
她關上電腦,吃藥,吃完藥,心臟還是隱隱不舒服。
任婷婷問她:“要不要去醫院?”
蘇音搖頭,“不用折騰了,老毛病了,可能是太累了,我躺會吧。”
她上床,直挺挺地躺著,閉眼瞬間,她想起許傾塵了。
聽許清詞說,許傾塵因為淋雨,發燒了,好在她願意打針,燒已經退了。
蘇音腦子亂成一鍋粥。
真他媽煩。
蘇音想找人說說話,她想起來有好長時間沒聯系虞枝了,便給她發微信。等了十分鍾,虞枝沒回。蘇音直接給她打電話,是關機狀態。蘇音想了想,打開很久沒用的Q.Q,給“徐呈”發了條消息:
【姐,在嗎?】
蘇音根本沒指望虞枝能回,但虞枝幾乎秒回:
【在。】
蘇音沒多想,有事說事:
【姐,有件事壓在我心頭好久了,最近,我真的感覺要喘不過來氣了。】
【說來聽聽。】
蘇音翻了個身,快速打字:
【還是因為她,我不知道我是怎麽了,我感覺我不愛她了,可是,近些天只要我一想到她,我根本做不到心如止水。】
那邊過了很久才回:
【你對她,真的一點愛都沒有了嗎?】
蘇音盯著這一行文字,深思後說:
【還愛吧,不過沒有小時候那麽愛了,愛應該還有,但比愛更多的,應該是遺憾,不甘。】
她又加一句:
【可能真的只是不甘心吧。】
那邊沒再回了。
蘇音詫異,怎麽聊一半就不聊了,她想虞枝可能去忙了,便沒再打擾。
她放下手機。
眼一閉,睡著了。
天快黑,任婷婷給她喊醒,說她手機響了好幾次,是不是誰找她有急事。
蘇音迷迷糊糊地應了聲“知道了”。
翻個身,繼續睡了。
這一覺,她睡得很不舒服,晚上沒到八點,她醒了,看Q.Q,消息還停留在她回復的那條。倒是許清詞,連給她打了三通電話。
蘇音撥了回去。
許清詞說:“音音,今晚我臨時有事,你能去陪我姐一晚嗎?”
蘇音猶豫後答應了。
許清詞沒想到,甚至問了句:“怎麽答應得這麽痛快?”
蘇音無奈搖頭。
“清詞,剛才我做了個夢,你知道我夢見什麽了嗎?”
“什麽?”
“我又夢見那天了,在一中附近的燒烤店,江佑問我為什麽這麽喜歡許傾塵,你還記得我回了什麽嗎?”
“感覺至上。”
“對,我說感覺至上。”
蘇音苦笑,“這幾年,我總認為自己成長不少,可每當我回頭看看,想想曾經做過的事,我常常會感覺,怎麽這麽蠢啊。我想,等明年我再回頭看看現在的我,也許還會有同樣的感覺。所以,或許我並沒有我想象中的成熟,或許我只是自認為我長大了,其實,我依然還像當年那般幼稚,甚至,不如當年。”
“我認同,但是音音,你已經比同齡人成長得迅速很多了。”
蘇音揉揉太陽穴,歎氣,“在這場夢之前,我也這麽想,可這場夢做完,我一下子就通透了。”
“嗯?怎麽說?”許清詞問。
蘇音下床,站在窗前說:“如果愛只是一種感覺,那麽,當感覺消失了,愛也就消失了。我在她身上找不到愛的感覺,那我極有可能在別人身上找到。我的愛,隨時都可能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你說,這樣的愛,真的是愛嗎?”
許清詞沉默一陣,說:“我喜歡過幾個人,但都沒有特別特別深刻過,對於真愛的真正含義,可能,只有體驗過愛才會懂得吧。”
蘇音開窗,用力呼吸幾遍,她一字一頓道:“也許,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深愛過她。”
許清詞怔愣。
蘇音補充一句,“我只是在情竇初開的年紀,被她身上的光環所吸引,然後,自我感動般表演了一場海誓山盟。”
說到這,許清詞要上晚課,撂了電話。
蘇音望向遠山,反覆問自己:
既然沒有深愛過,那麽我,憑什麽怨她,憑什麽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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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音來時,許傾塵正坐在院子秋千上,她雙指夾了根煙,一笑從容。
幾天不見,她跟那個為愛下跪,為愛發瘋的那個她,已經判若兩人了。
好像那些事,從來沒發生過一樣。
蘇音站穩,沉默。
許傾塵吸了口煙,藏身於嫋嫋煙霧之外,隨意道:“你來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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