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棲辭點頭,過了一會兒,又問:“怎麽突然想著回來了?”
“如果我說,不習慣那邊的飯菜……你信麽?”翟星眠開了句玩笑。
江棲辭也彎了彎唇,玩笑道:“難不成因為年紀大了,橄欖球打不下去了?”
“怎麽可能,我才25歲,況且四分衛本身職業生涯就比其他人長。”
翟星眠沒有問為什麽江棲辭會知道她成了職業球員的事兒,沈照是她的閨蜜,閑聊時談到前任太正常不過。
江棲辭沒再說話,只是看了她一眼。
“ok。”翟星眠攤手,說起實話:“我被禁賽了,三年。”
“被禁賽了?”江棲辭問:“為什麽?”
“就……故意傷人,還被罰了五十多萬美元。”
翟星眠說得很輕巧,還無辜地眨眨眼,好像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若是那天江棲辭沒在現場,說不定就被她騙了。
眾所周知,翟星眠是個天才,亞洲人的細膩加上一點點白人的野性,讓她無論在傳球準度還是戰略部署上,都遠超常人,憑亞裔的身份,取得首輪秀,並且連續三年帶領球隊殺入季後賽。
天才總是受人嫉妒的,運動時分泌大量多巴胺更是會使人衝動,傷害不了她,就傷害她身邊的人。
那是翟星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她將帶領滿是傷病摧殘的球隊,再次闖入超級碗決賽。
然而就在最後一刻,費城老鷹落後一記達陣。
翟星眠傳球卡洛琳,成功達陣,對方防守組卻惡意傷人,哪怕卡洛琳已經抵達端區,依然不管不顧地衝上去,直指翟星眠的黃金搭檔外接手卡洛琳的膝蓋。
她成功了。
滿是傷病的外接手痛苦地被人抬走,也讓翟星眠怒火中燒。
如果問翟星眠,橄欖球有沒有什麽她討厭的地方,她一定會說,她討厭暴力橄欖球,討厭以致殘對手為目的的衝撞與打擊。
可是這偏偏又很難界定,橄欖球比賽中本來就充滿著衝撞對抗,誰知道什麽時候是沒有注意到,什麽時候又是故意的。
如果翟星眠什麽都不做,幾乎可以確定,對方只要辯解幾句,就可以逍遙法外,而卡洛琳卻與超級碗再無關系。
翟星眠和對方好像說了些什麽,過了一會兒,兩個人突然打了起來,是對面先動的手,直接拿掉翟星眠的頭盔,妄圖想要連翟星眠一起廢掉,翟星眠也不甘示弱,幾秒的功夫,戰爭由她們兩個人蔓延到了兩支球隊。
球場頓時沸騰起來,好不容易才把雙方拉開。
翟星眠明明只是自衛,卻被罰下,替補四分衛上場。
沒有了大腦和靈魂的球隊像是一盤散沙,該死的傷病像是利劍懸在每個人的頭頂,不出意外的,她們輸了比賽。
翟星眠也成了橄欖球史上的一顆流星,轉瞬即逝。
無數人為她抱不平,可是聯盟並沒有更改決定,並發出聲明,說是翟星眠出語傷人在先,珍妮特是被刺激到了才動的手,讓人覺得可笑。
明明是自衛的那個,翟星眠卻和對方被禁賽的時間相同。
江棲辭很難過,想哭的那種,可她對這一切卻無能為力。
她給翟星眠發了條短信:
!總會過去的。
前頭還是有一個紅色的感歎號。
對方已經把她拉黑了兩年多。
仲裁結果下來的那天,已經是一周以後,她買了最早的飛機票,在翟星眠球隊的酒店門口等了幾個小時,凍得她渾身發抖,卻見熟悉的寶馬車裡,翟星眠和一個女人正吻得難分難舍,猶如鴛鴦交頸。
江棲辭握拳又松開,眼紅了紅沒有再看,轉身,乾淨利落,像是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現在想想,好像已經過了許久。
江棲辭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重提這件事,興許是只是熟人隨意找個話頭聊聊天,也興許……是為了彌補遺憾。
“總會過去的。”她說。
曾經想說卻推遲許久的話,換個場景似乎就變質了。
翟星眠一愣,隨即笑了:“不,我已經……不再想要繼續了。”
她沒聽懂。
好在江棲辭也不指望她聽懂。
“會有人還你清白的。”她垂著頭說。
聲音很輕,像一片飄飄蕩蕩的羽毛,風一吹,一點痕跡都不剩。
“什麽?”翟星眠沒有聽清。
“沒什麽。”江棲辭笑著。
翟星眠沒有追問,只是抬頭望著夜空懸掛的星辰,覺得這種感覺挺奇妙的,時隔四年,她又和江棲辭坐在一起,十幾分鍾內比她們過去認識兩年說的話還要多。
“你呢?這些年你過得怎麽樣?”
“挺好的。”江棲辭仔細想了想:“開了家考研機構,還不錯,就是有點忙,每年全國各地飛。”
“那挺好的。”翟星眠笑了一聲,她看了看表。
“有點冷了。”翟星眠站起身:“我要回去了。”
想了想,禮貌性地問了一句:“要一起麽?”
“好。”江棲辭點頭。
剛一起身,腳下無力打了個滑,翟星眠眼疾手快,把對方撈進自己的懷裡。
很溫暖的懷抱。
江棲辭的心猛的跳了跳,瞳孔漸漸失去焦距,手輕輕搭在翟星眠的肩膀,翟星眠總因為外型瘦弱而為人詬病,可那是相對於職業球員……她一米七三的個子,身材纖細而富有力量,肌肉勻稱漂亮,手只是放在那裡,就能感受棉質襯衫下的彈性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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