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星眠又回到了辦公室,處理今天的實務,她有的是耐心,等下去便是了。
下午快五點的時候,林書才終於通知翟星眠,讓她去自己的辦公室。
翟星眠看了看表,趕緊讓跟拍攝影師通知江棲辭,告訴她臨時有事,讓她不必來接自己。
深吸兩口氣後,打開了門。
林書正坐在椅子上,背對著門口,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望著遠處的風景。
翟星眠頷首,叫了一聲:“董事長。”
林書轉過身,她今年剛好五十歲,因為保養得當,看上去還不到四十歲。
她略有些淡漠地開口:“找我有事麽?”
翟星眠又換了個稱呼:“是的,媽媽。”
這時,林書冷硬臉上多了一絲柔情,只是常年的高高在上,讓她不太適應這種情緒,有些別扭地移開了眼。
她輕咳一聲:“說吧,什麽事。”
翟星眠邁開一隻腿,把銀行卡放到她的桌子上,又退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這是我曾經欠您的錢。”
林書看了眼銀行卡,又看翟星眠,眼底閃過詫異:“你哪來的這麽多錢。”
“我的禁賽被取消了。”翟星眠說:“所以違約金也被退回來了。”
林書已經意識到了什麽,沉思了兩秒。
“所以你就又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了?”
“不。”翟星眠直視著她,笑了笑:“您說得不夠準確,我並不是要回老鷹隊,事實上,我想加入國家隊。”
林書抬眼看她,覺得這並沒有什麽區別,蹙起眉頭:“你知道,我並不希望你做什麽職業球員。”
翟星眠垂了垂眼:“但是我想,我也不是您口中四流的那類人,我曾經在老鷹隊是首發四分衛,您是知道的。”
林書動了動嘴唇,她知道,翟星眠說的沒錯,在橄欖球的世界,她確實算得上優秀。
可是,她不是怕翟星眠無法承擔自己的未來。
職業球員意味著什麽?意味著等到老的時候,滿身傷病。而且為什麽一定要讓自己這麽累?林書有些不明白:“並不是這個問題,你現在已經26歲了。”
翟星眠一陣搶白:“雖然我26歲,但是我並沒有什麽嚴重的傷病,我依然可以好好打球。”
“不,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麽不能懂事一點?”林書一陣火大:“你一定要像你的父親一樣讓我失望麽?”
翟星眠垂下頭,心裡略微泛起愧疚,但嘴上依然翩然有禮。
“……抱歉,恐怕是的。”
不歡而散。
林書並不同意翟星眠回去做職業球員,可是她也一清二楚,她的反對是那麽無力。
翟星眠能走到她的面前,就是已經做好了準備。
連銀行卡都準備好了,是有多想和她劃清界限。
林書坐在辦公室裡,胸前略微劇烈地起伏,猛地將卡扔了出去。
壓著嗓音,咬牙切齒道:“混蛋!”
另一邊的翟星眠卻像是從籠中飛出去的鳥。
迫不及待地打車回到了別墅
此時江棲辭已經在沙發坐好。
一抬眼,就看見翟星眠背對著夕陽,逆著光大步向她走來。
翟星眠看見她便忍不住揚起笑意:
“雖然在一切未能塵埃落定的時候說出來會顯得很輕浮,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她的目光專注而認真:“江棲辭,我一定會進國家隊的。”
她的笑容太過熟悉,就像是好多年前,她在球場看見的那個,張揚而熱烈,滿懷憧憬與熱愛。
江棲辭的心重重地跳起來,莫名的,鼻腔變得酸澀,胸腔發燙,聲音也帶著點哽咽。
略頷首:“真為你感到高興。”
第45章
江棲辭看著翟星眠, 過往的畫面像是電影般一幀一幀在眼前放映。
從橄欖球場的初遇,到翟星眠大放光彩的那三年,再到她脊背挺直走出球場的那一刻……
此刻她說起橄欖球時依然滿心歡喜,整個人發著光似的, 好看到不像話。
江棲辭闔了闔眼, 喉嚨哽動,突然覺得, 過去的兩年, 值了。
她不是沒有動過放棄的念頭,一次又一次的駁回讓人挫敗又無力, 每次她們的上訴都只有那麽幾句話, 毫無進展、毫無希望, 不斷有人搖著頭離開, 她看著人來人往, 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他們說:“何必繼續浪費金錢、浪費時間呢?現在已經過了這麽久,可能連翟星眠自己都放棄了,即使聯盟取消了禁賽,她就會重返球場麽?不過是無用功而已。”
可江棲辭聽到這話, 心裡卻莫名其妙地平靜了。
她希望聯盟更改判決,和翟星眠會不會重返球場無關,她只是想讓翟星眠知道,保持信仰並沒有錯,即使在這個過程中, 會遭受不公平的待遇,但是正義遲早會到來。
現在看來, 她的堅持是有意義的, 翟星眠眼底的陰霾被掃空, 她仍然熱愛著那片球場,說起能重新做回職業球員,快樂地像是要飛起來。
江棲辭平複了幾秒,唇邊略微揚起小弧:“你已經辭職了麽?什麽時候去國家隊報到?”
“辭職了,但是我還沒有和張教練說報到的事情。”
翟星眠的眼睛像是在笑一樣,略微頷首,定定地看著江棲辭,說話時有種說不出的真摯:“只是看到你,就忍不住和你分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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