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就放心了。”周鈺拍拍沈照的肩,湊到沈照耳邊說:“你看看那邊。”
“恭喜,你可以不用勉強了。”
沈照一驚,急忙轉身,順著她指的方向望過去。
只見翟星眠無悲無喜,隔著一張玻璃,站在她身後兩米處的位置。
她的眼神涼涼的,懷裡抱著什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不知道為什麽,沈照心裡忽然湧上無盡的恐慌,整個人有種莫名的失重感,重重地下墜。
沈照急忙跑過去,拉住她的胳膊,脫口而出道:“星眠,你聽我說。”
翟星眠再也忍不住,甩開她的手,抬起胳膊,狠狠地落下一巴掌。
她的手劇烈的顫抖著,死死地咬住牙,脖子後面的青筋突突地跳著。
許扉,華裔,聯盟……還用說什麽?她什麽都明白了。曾經有多愛這個人,現在就有多失望,有多難堪。
她把人家當成共度一生的戀人,人家卻隻把她當替身,把她當成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那一巴掌像是落在翟星眠自己的臉上,扇得她眼滿金星,臉火辣辣得疼。
“沈照,你這個滿嘴謊言的騙子!”
說完,把懷裡的東西狠狠摔在地上。
散落一地,是沈照最喜歡吃的那家甜品。
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沈照垂著頭,纖密的睫毛在臉上落下陰影,她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嘴角,而後回過頭,氣急敗壞地瞪始作俑者:“周鈺!”
周鈺靠在欄杆上頗為自得地笑,無辜地眨眨眼:“我怎麽了。”
沈照惡狠狠道:“你給我等著。”
周鈺大呼冤枉:“話是你自己說的,和我有什麽關系,再說,不是你說想甩掉她的麽?”
沈照被她噎住,憋了半天,才說:“那也不是現在。”
周鈺無辜聳聳肩,眨巴兩下眼。
她剛才問沈照,如果許扉喜歡她怎麽辦?
其實還有句話,她沒有問出口,如果那時,翟星眠知道了這一切,你又發現你更喜歡翟星眠呢?
……
翟星眠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那棟辦公樓的,好像身後跟著洪水猛獸,腦子一片空白,忘記了坐電梯,在步梯上一圈又一圈地繞著。
連門口的傘都忘了拿。
可是剛出大門,在最後的三層台階那裡,腳步被重重絆了一下,整個人向前傾倒,摔在了地上。
鑽心得疼。
翟星眠的頭髮沾了點水,雜亂無章地貼在額前,摔倒的時候下意識伸手,手上、衣服也沾滿了髒兮兮的泥水,看上去狼狽極了。
過路人向她投向好奇的目光,翟星眠垂下頭,狠狠地咬著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不斷回想起剛才的那一幕,沈照不屑的語氣一遍一遍在耳邊回蕩,渾身有股窒息的冰涼感。
翟星眠今天來這,本來是打算和沈照好好聊一聊,並且想要聽她解釋一下,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為了緩解尷尬,還去買了沈照最喜歡的甜品。
可是卻聽見了這樣的對話。
那天晚上沈照去了哪,和誰在一起,為什麽喝酒……全都不重要了,因為從頭到尾,沈照都是在欺騙她的感情。
沈照不許她參加選秀,是不能擋了許扉的路;沈照從未相信過她,初見時的那幾句話,不過是看她長得像許扉,一時興起哄騙她;沈照也從未想過和她一起回國,她一直在計劃著離開……
在沈照心裡,她就像個沾上了就甩不掉的,令人惡心的牛皮糖。
難怪她贏了比賽,沈照都從未有過特別高興的情緒,現在回想起來,還能窺見她眼中藏得極深的高傲與不屑,她就像那些球探一樣,從來都沒有看得起過她,還會打擊她,她居然以為那是對她好。
其實沈照不愛的樣子那麽明顯,不過是翟星眠自己蠢,不願戳破那層溫柔假象。
在一起三年,她甚至不知道沈照和許扉認識。
真是活該被人當做替身。
過往的癡心托付都像是個笑話,翟星眠想起沈照曾經一遍一遍和她說過的情話,想起她向對方求婚,想起沈照臉上虛假的溫柔。
曾經她陷入其中看不分明,現在卻想起來就想吐。
怎麽可以有人這麽虛偽,這麽惡心?
翟星眠在雨中坐著,忽然喉嚨陣陣抽動,她捂著嘴,不斷地發出乾嘔。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驚呼。
“翟星眠,你怎麽在這?你還好麽?”
頭上被陰影覆蓋,雨不再落在翟星眠的身上,抬眼便看見撐著傘的江棲辭,她半蹲下來,眼裡帶著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還是一如既往地漂亮,一如既往地從容,和狼狽不堪的她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翟星眠愣愣地看著她,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下意識想找個人依靠,可是又一想,江棲辭在這裡做什麽?問題剛剛成型,她的腦子裡就冒出了兩個字。
沈照。
對了,她是沈照的閨蜜,來這裡定是來找沈照的。
想起剛才沈照的悠然自得、侃侃而談,翟星眠不相信江棲辭不知道這一切。說不定就像剛才,江棲辭不知道在背後聽著沈照奚落她多少次。
嘲笑她蠢,她賤,被別人玩弄了還硬要送上門,深夜跨越一座城市千裡送炮,是一個電話就被沈照叫來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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