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不好的人一般耳力都不會太差。譚鈴音聽著此人聲音,很是耳熟。再回想他之前似乎稱呼她“譚妹子”,她一下子想起來,驚喜地看著鄭少封,“大——”本來想叫“大人”,但是人家既然戴面具了,說明是重大機密,於是她臨時改口,“大哥!”
這一聲大哥叫得鄭少封分外舒坦,“太上道了!”他說著,抬手想摸一摸譚鈴音的頭。
唐天遠一記眼刀飛過來。
鄭少封的手就跟燙了似的,忙往回收,摸了摸自己的後腦杓。
譚鈴音很高興,唐天遠來啦?而且看樣子是他搬來的救兵?
她還想跟唐天遠敘敘舊,哪知被縣令大人用力握著,直接拖走了。
鄭少封覺得特新鮮,他沒見過這樣的唐天遠,跟弱智似的。他站在原地,對著那兩人的背影高聲喊道,“我今天要吃糖!醋!鯉!魚!”說到“醋”時,稍稍加重了一下語氣。
譚鈴音興奮地對唐天遠說,“糖醋鯉魚是我的家鄉菜!”
“閉嘴。”唐天遠有些鬱悶。
奇怪,譚鈴音小聲嘀咕,明明剛才還挺溫柔的,怎麽現在……不對不對,剛才也不溫柔,她嘴巴現在還有點疼呢。她想著,臉上剛剛褪下的熱力又漲起來,不自覺地舔著發腫的嘴唇,好像這樣舔兩下,它們就能變好一樣。
唐天遠偷眼打量她,就看到她跟個色魔一樣在不停地舔嘴唇。
嗓子眼有些發gān。忍了忍,唐天遠咬牙說道,“我知道你饑渴,但現在場合不對。你忍一忍,回去我就滿足你。”
“你說什麽呀!”譚鈴音又羞又急,不自覺把手往回拽。
唐天遠扭過頭不再看她,彎著嘴角無聲地笑。他抓著她的手用力握緊,始終沒松開她。
下山的路比較順利,太陽已經高高地升起來。天空藍得十分純淨,像一大塊透亮的藍寶石,把陽光全折she到人的心理去。
鄭少封帶著人在後面,跟前面這倆人保持安全的距離。只不過鄭小少爺武力超群,耳力自然極好,前面人說的話一字不落地主動鑽進了他的耳朵裡。他在後頭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道,“媽的,流氓!難怪老子失戀,因為老子不夠流氓!”
到山下就可以騎馬了。唐天遠與譚鈴音共乘一騎,聽說譚鈴音不會騎馬,他怕馬跑太快顛得她難受,gān脆驅著馬慢悠悠地溜達。懷裡摟著軟綿綿的小美人,唐天遠一點也不急著回去。他發現冬天的風光也挺好看,雖然荒涼,但人家荒涼得有層次,有氣質。
其實風光美不美,關鍵看與誰一同欣賞。
鄭少封不想再聽這倆人談qíng說愛,太受刺激。他先行帶著軍隊回去。進縣城太招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就打算在銅陵縣郊安營扎寨,等弟兄們歇一歇恢復體力,再蹭唐天遠一頓飯,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唐天遠回到縣衙時,已經過了飯點,外面的士兵剛睡醒,正嗷嗷待哺。唐天遠於是大方地自掏腰包,把本縣幾個大酒樓的廚子糾集在一起,給這些士兵做了一頓豪華午餐。他的私房錢是香瓜在管著,香瓜往外掏錢的時候,ròu疼得很。
譚鈴音拿過銀票一看,直想淚流滿面,“這還是我的錢呢!”仿造扇子那會兒賺的,結果全被他坑走了。她瞪著唐天遠,希望從他的表qíng中尋找到一點愧疚的痕跡,以表明他的良知還可以挽救。
結果唐天遠理直氣壯,“連你都是我的。”
“……”明明該羞愧的是他,但臉紅的卻是她。她有些不服氣,小聲回了一句,“那你還是我的呢。”
本以為他不會聽到,誰知他笑得從容又淡定,答道,“是,我是你的,所以麻煩你對我負責一點。”
譚鈴音就有點迷茫了。他們倆的關系什麽時候這麽沒羞沒臊了?明明之前還適當保持著矜持和距離,現在一下這麽近,轉變得太突然,她需要緩一緩,好好消化。
她要冷靜一下。
唐天遠也希望她冷靜一下,主要是他自己冷靜不了。他自打今天看到譚鈴音,就一直處於一種奇特的興奮狀態,注意力存在的范圍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好像他全部的感官都是為她而生。他總忍不住嘴賤去逗她,一看到她臉紅,他就覺得她特別可口,然後他就有點把持不住……
這樣的折磨,讓他無措又著迷。
譚鈴音回了南書房,唐天遠監督人做飯,做好之後不忘派人送一份給譚鈴音。
吃飽喝足,鄭少封要和唐天遠告辭。他有些依依不舍,回軍營面對一個婆媽又挑剔的上司,哪有在這裡看熱鬧好玩兒。
唐天遠想了一下,說道,“那你gān脆留在此處做客一段時間,不用急著回去。”
“這不太好吧。”鄭少封擔心那個長胡子的老太婆給他告狀。
“你忘了我是誰了?”
鄭少封一拍腦袋,對啊,昨天這小子已經把欽差印亮出來了,他被欽差大人借用幾天肯定不妨事。鄭少封摸著下巴,又擔心另外一事,“你說,那碎嘴的家夥不會給你說出去吧?”
“他不敢。”
“萬一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到時候再說。船到橋頭自然直。”
鄭少封嘖嘖點頭,“我看是人逢喜事jīng神慡吧?”臭小子有了媳婦,其他的事都不叫事了。荒yín!
於是鄭少封讓副將帶人回去了,他留下來在銅陵縣玩耍。
看到把人忽悠著留下了,唐天遠這才提起了他的真實目的,“你吃我的飯,就要幫我一個忙。”
鄭少封翻了個白眼,“我就知道你沒那麽好打發,說吧。”
“我最近攤上點事。”
鄭少封一下就炸毛了,“你爹是內閣首輔,你是欽差大臣,你能攤上什麽事?你攤上的事都不叫事!你怕個蛋啊?”他在軍營裡待得多了,一著急就啪啪啪爆粗口。
唐天遠搖頭,皺眉道,“我怕的不是我,而是鈴音。”
鄭少封驚道,“你是說這次山匪綁架她是有預謀的、衝著你來的?”
“這次不是,但誰能保證下次會不會是?我有要務在身,可能有時候會對她看顧不周,萬一……”
鄭少封明白他的顧慮,“這個忙我幫了!誰讓老子武功天下第一呢,她又是我弟妹。”
“多謝。”
“謝你大爺,再客套跟你急。”
作者有話要說:問個問題,大家是不是不喜歡看劇qíng,覺得無聊or費腦子?
我還想專門開個古代推理言qíng呢→_→逗比小捕快與冰山男神捕什麽的……會有人看嘛?
☆、第56章
銅陵縣衙的牢房關進了一百多號人,一下子人滿為患。
唐天遠打算盡快把這件案子審了,要不然這麽多人,每天光吃牢飯就得吃下不少銀子,他可沒那份兒閑錢。
不過,在審問之前,他得先做一件事。為了讓譚鈴音見證他的英明神武,他把她也拎上了。
譚鈴音有些沒jīng打采,與白天判若兩人,唐天遠隻當她是困了。可是轉念一想,他見到她一點也不困,她見到他卻困成這樣,這讓他心中有那麽一種淡淡的幽怨。
“你怎麽了?”唐天遠問道。他心想,如果她確實困,就先放她回去睡吧。
“我沒事,你先忙吧。”譚鈴音說著,不自在地低下頭不看他。
唐天遠狐疑道,“到底怎麽回事?”這丫頭,回去冷靜了一下,就冷成這樣了?
譚鈴音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而且旁邊還有別人,“你不是說今晚有事嗎?先忙正事。”
唐天遠正色,“你的事才是正事。”
鄭少封在一旁暗罵,這小子太會追姑娘了,他怎麽就沒他這麽油嘴滑舌呢!
唐天遠見譚鈴音還不願開口,可分明心中有事。他看了一眼鄭少封,眼神再明顯不過。
鄭少封一縱身跳上房頂,坐在房頂上聽底下這對冤家到底在糾結什麽。
“現在可以說了吧?”唐天遠問道,他實在受不了她現在的冷淡,這讓他難受無比。
譚鈴音又何嘗不難受,她今天回去冷靜,冷靜完之後想起一件重要的事qíng:他不是要成親了麽?
那他們現在這樣多不好呀……
“你是不是要迎娶禮部侍郎家的千金了?”譚鈴音小聲問道。
原來是因為這個。唐天遠松了一口氣,轉而笑道,“你當我是什麽人,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
譚鈴音聽他如此說,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一絲輕快,“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得說清楚。”
“我爹在給我議親,聘禮還沒下。我已經給他回信,此事休提。”
簡單兩句話把之前烏七八糟的傳言都jiāo代清楚了,譚鈴音微怔,“可是他們不都說……”
“他們說的都是假的,你相信我。”唐天遠說著,雙手扶著譚鈴音的肩膀,認真地看她。
譚鈴音被他的盯得臉頰微微發熱,“我、我當然相信你……我知道為什麽了,你好不容易被禮部侍郎看上,那些做下人的肯定特別興奮。”
房頂上,鄭少封聽到此話,捂著肚子無聲狂笑。唐天遠“好不容易”被禮部侍郎看上?禮部侍郎算哪根蔥啊,這是他今年聽到的最好的笑話了!
下邊唐天遠也有些哭笑不得,答道,“是是是,總之是他們亂說,你不要信。”兩人要是因為這點破事生嫌隙,那就不好了。
譚鈴音一撇嘴,“那你還在我面前誇她,說她比我好。”
“我錯了,”唐天遠的認錯態度特別好,“她沒有你好,誰都沒你好。”看到月光下譚鈴音高興地翹了一下嘴角,他不由得心神一漾,便低頭去親她。
突然,房頂上一聲斷喝,“誰?!”
親親我我中的兩個人嚇了一跳,警醒地東張西望。
譚鈴音看到房頂上探出一個腦袋,不過是自己人。
鄭少封扶著房簷,低頭對他們說道,“你們繼續。”說著退回去,踩著房頂拔足在夜色中狂追。
唐天遠本打算追上去幫忙,可轉念一想,怕這是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鄭少封武藝好,自保應該沒問題。
譚鈴音雲裡霧裡地沒明白過來,“到底怎麽回事,我們今晚等的就是這些人嗎?那要不要跟上去?唐大人他一個人應付不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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