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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傾天下_慕容湮兒【完結】》第54頁
  只見他優雅的起身,用殤美的眸子俯視著我:“看來,最了解殿下的人是你呀。”

  “他可是我的夫君大人。”我特意加重了‘夫君大人’四字。

  他莞爾一笑:“好了,此處我也不便多留,你自行保重吧,希望你不要讓我們失望。”

  丟下淡淡一聲語,悄無聲息的走出那條漆黑的過道,隻聞腳步聲越來越遙遠,直到聲音消逝不見,整個天牢又陷入一片yīn森的冷寂。

  無可奈何花落去(6)

  不出五,一道聖旨便來到天牢將我接出了天牢,並送回了鳶王府。舉朝不解,甚至有一批以漣漪大妃為首的官員上書於王上,請求對我殺無赦,可是王上一一駁回。而夜鳶近來也對朝中之事顯得莫不關己,時常不去早朝,反倒是在府上陪我對弈品茶。在外人眼裡,我這個鳶王妃與大王子夫妻恩愛,珠聯璧合。

  而我早在回府那一便移出小院,住入主屋,與夜鳶同起同臥。一府上下對我的態度有了很大轉變,更不敢有絲毫怠慢。

  時近立冬,屋中的珠簾被北風chuī的鏗鏘作響,冷氣直bī衣襟,我立刻將前後四扇微敞的窗關上。回首見夜鳶慵懶的靠在鋪滿狐皮的臥椅上,手中捧著一本《孫子兵法》看的仔細認真。近來他挑燈夜燭,很晚才就寢。

  看案旁的燭火即將燃盡,我忙換上一支,金光閃閃耀的滿屋輝煌,案上擺放的燕窩蓮子湯早已涼了去,他一口也未動。我隱約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他沒有多我細說,我也沒有多問。只是每陪他在房裡烘著暖爐,偶爾閑扯幾句廢話,但是絕口不提朝中之事。

  也許是在等吧,等一個時機罷了。

  我端起案前的燕窩蓮子湯清了清喉嚨:“起來喝燕窩蓮子湯了,你每夜必喝的,再不喝要涼了。”

  他順手翻過一頁,然後抬頭眯著眼望我,燭光映照在他的側臉,熠熠聲光,眸紅如鑽,更顯惑魅。

  終於,他放下了收中的孫子兵法,接過我端來的那一碗早已經涼透了的燕窩蓮子羹微微蹙眉道:“怎麽做人妻子的,都涼了。”

  我輕笑:“早在案上擱著呢,你自個不喝。”

  他也沒多言,湯杓在裡邊攪了攪,一口氣喝下肚,隨手將碗一擱:“自你被放出天牢,這兩個月來,父王三次遣奴才過來傳你入宮,而你屢次拒絕,父王竟也沒怪罪。”

  “愧疚吧。”

  “愧疚?”他劍眉一挑,也不追問,隻道:“你打算一直拒絕下去?”

  “任何事都要拿捏得當,若不當,功虧一簣。一個帝王的愧疚之心能延續很久,但去的也快。依你對王上的了解,他的愧疚還能延續多長時間?”

  “那就要看他愧疚的是什麽事了。”

  看他拐著彎在套我的話,不禁失笑,也罷,這事早該告訴他了。於是拉過一方圓凳坐在他面前:“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施bào,害其家務寧,還誅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夜鳶臉色微變,顯然意識到什麽,冷聲道:“救命恩人是你母親,親生兒子是轅羲九。”其語氣森冷無比。

  “大王子果然聰明,一點便通。”

  他的目光中漸漸閃過一抹傷痛,也不知為誰而傷。

  “父王生xing自負,骨子裡卻也軟弱,瞻前顧後不夠果斷。他貴為一國之王,做出此等齷齪之事必為心中永遠的隱痛。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犯下的錯彌補時,又誅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他將悔恨不已。”很快他便平複了眼底的傷,沉穩的分析著此時。“你的母親他不愛,若愛,早早便會去尋。而那個親生兒子,亦素未謀面,真假難辨。他的愧疚頂多再延續一個月。”

  “好,那就一個月後進宮見王上。”我的音方落,便聽聞外邊傳來紫衣與冰凌的低呼:“下雪啦。”

  無可奈何花落去(7)

  聽到這我忙推開窗,看黑夜中密密麻麻飄灑著淨白的雪花,屋中的燭光映照在已覆上一層薄薄的霜雪上,似染傷了一層金huáng。-

  “未到臘月,北國已降雪,若是在南國怕還是暖陽高照吧。”接了幾片雪花,很快便融化於手心。去年,也是這個時候,那個無qíng的帝王在未央宮同我說起小時候的事,在說起此事的那一刻他千年冰凍的臉上出現了一層暖暖的笑意,很是好看。

  夜鳶攏了攏覆蓋在身的貂裘,翻身而下,越過暖爐,與我並肩站在窗前賞雪。

  看這他身上裹著的貂裘,我認真道:“夜鳶,你是否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

  “怎麽說?”他頗又興趣的側首對上我的眼睛。

  “你的妻子身著單薄站在窗前,不該體貼的為我披上一件貂裘嗎?”我一派認真的對他說著。

  他眉目一閃,隨xing的笑笑:“這樣就算是憐香惜玉嗎?明白了。”他點點頭,又問:“那你可有當我是你的夫君?”

  “一直都有當你是夫君。”

  他突然靠近我,他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熏糙香。我qíng不自禁的後退,卻被他一手攬了回來:“既當我是你的夫君,何故怕我。”

  緊貼在他溫暖的身軀之上,我不服氣的笑道:“誰怕你了。”

  “真的不怕?”他一寸寸的向我的唇靠近時,暖暖的氣息噴灑在臉上,我猛然閉上了眼睛。卻沒有想象中的激吻,只是一陣輕微的觸感若有若無的摩擦過我唇,呼吸頓時有些急促。

  一直摟著我腰間的手突然松開,重心不穩,後退兩步。同時我也睜開了眼簾,正對上一雙火紅的眼瞳,裡面蘊含這慍怒,我不明所以。

  “不喜歡就不要勉qiáng自己接受,我認識的未央可不是這樣的。”他的聲音似乎比窗外的寒風還要冷厲。

  被他的話激怒:“難道你不想要我嗎?”說罷,我上前兩步,踮起腳便吻上他的。

  看著他無動於衷的接受著我稚嫩青澀的吻,我不禁加重了幾分力氣,吻到我的唇有些疼痛,甚至於發麻,他都還是一個表qíng,沒有任何的回應。

  在我深覺沒趣想要退開之時,沒料到一雙qiáng健的手臂猛然托起我的臀,我一聲驚呼,整個人已經貼在他身上。

  “讓我教你,什麽才是吻。”他濕濡火熱的舌溜進我的口中,輾轉吸吮。

  我瞪大了眼睛盯這他,呼吸早已經被他的吻全數抽走,險些窒息。

  想要推開他,可是,我不能。

  這兩個月來,我一直與他同處一室,但是他睡的一直都是那張臥椅從未碰我分毫。

  他越是不碰我,我的心就越是不安,很怕,若是我對他沒有吸引力,我的一切計劃都無從下手。

  當我開始回應他那炙熱如火的吻時,他再一次推開了我。

  “連吻都不懂,還學風塵中人挑逗男人。”他的目光很冷,看這我的眼神沒有絲毫的溫度。

  我垂眸,微喘著氣,不語。

  “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傻事,你永遠是鳶王妃,這點沒人能改變。”

  他丟下這句話,徑自拉開了門扉離去。

  看這那大敞未蔽的門扉,冷風呼嘯而進,卷起了我的發絲。

  夜鳶,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梅香縈遍自經年(1)

  一個月後,時近新年。

  鳶王府喜氣洋洋,燈火通明,也就在今,皇上再次遣人邀我與夜鳶一同進宮賞梅。這次我沒有再拒絕,在妝台前好好打扮了一番。

  碧紋金緞襖,內裡月白雪紗錦袍,身下系一條豔紫紅繪紗湘裙。素綰飛鳳髻,幾縷青絲未挽而置於頸邊,隨風舞動。髻上斜cha梅英采勝金簪,流蘇晃在鬢角如泉鳴細響。額上貼著一朵紫月季花鈿,配合著濃豔之妝更顯豔麗。

  冰凌與紫衣無不對著鏡子露出驚豔的表qíng,畢竟自來到鳶王府,我從未打扮的如此嫵媚妖豔。

  當我準備好一切後踏出門檻之時,一身玄色錦袍氣質高雅的夜鳶回首凝望我時愣了片刻,隨即將我額上貼著的月季花鈿取下。我才想抗議,卻見他將身上緊系著的銀狐貂裘解開,披在我身上,隨即系好。

  我的手撫摸過柔軟細滑的貂裘,上面還殘留著他的溫度與氣味,還沒回過神,我的手已被他挽入掌心,他衝管家道:“備車。”

  我們並肩走過那條通往府門的大道,道兩側凝聚著厚厚的積雪,近來時常絳雪,下起來也不會停歇。北國的寒氣我受不了,整躲在屋內,要不窩在暖暖的被窩裡看夜鳶讀孫子兵法,要不就裹著貂裘坐在火爐旁看夜鳶自己同自己對弈棋局。

  他說:我不是要與別人比,我要贏的人是自己。

  一陣猛厲的北國過,我會過神,打了個哆嗦。

  “還冷?”他握著我的手又用了幾分力,手心暖暖的溫度襲來,我搖搖頭說:“不冷。”

  後來他沒再說話,只是牽著我的手走出了府門,扶我上了馬車。

  那時的我並不知道,府上有多少雙羨慕與妒忌的目光正看著我們兩遠去的目光,更不知道那時的我已經得到夜鳶全部的關愛。

  我揭開馬車簾布一角,望著車輪碾過街道上未被人清理的積雪,深深淺淺印下幾行輪印。再看看那逐漸闖入我眼中的王宮,隨著馬車的奔跑越來越近。

  終於要開始了,可未央,你能堅持下去嗎?

  可以的,我一定可以。

  殿宇廣闊,巍峨連綿,北風呼嘯而至,一名公公奉命前來迎接我們去梅園賞花,說是滿園的人都在等著我們二人。

  我與夜鳶的手至始至終都jiāo握在一起,也許在外人看來,我們真的是一對壁人,可誰又曉得,這只不過是貌合神離罷了。

  果然,才至梅園便聽聞一陣嬉笑之聲,時不時還有嬌嗔。待走近,看見漣漪大妃那一刻我愣了愣,只見她額頭上貼著一朵金月季花鈿,顯得嫵媚嬌豔,高貴致雅。猛然想起紫衣曾在我耳邊提過:素聞漣漪大妃酷愛月季,配飾、頭釵、衣衫、裙裳皆是月季圖案。因為月季是花中皇后,故而后宮三千,無人敢佩著印有月季樣式的服飾。

  恍然明白了什麽,抬頭望了眼夜鳶,他的臉色依舊不變,領著我舉步上前拜見王上與眾妃。

  漣漪大妃一聽我喊夜宣為王上之時,雍容的臉上露出一抹清雅之笑:“未央已為鳶王妃一年有余,也算是王上的半個女兒了,還這樣生疏的喊‘王上’?”

  明顯異常的提醒使得眾妃皆點頭附和,我的目光清掃過大妃的額頭,金色月季在浮雲慘淡的梅園中依舊金光奪目。那時的我在心中對自己說:總有一,我會當著漣漪大妃的面前重新在額頭上貼回那朵被夜鳶取下的紫月季花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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