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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傾天下_慕容湮兒【完結】》第47頁
  “你怎麽不問大王對我說了什麽?”終於,我打破了兩人的沉靜。

  “沒興趣。”這話說的清涼冷淡,我不禁有些好奇的問:“為何對自己的父王如此冷淡?”

  “很奇怪嗎?他亦對我如此冷淡。”他的唇畔似笑非笑,緊抿著的唇弧度漸起,在百家燈火的照耀下很是絢爛奪目。

  “即是父子,何故如此?”

  “父子?”似乎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他好笑的重複了一遍。“他從未當我是子,我亦不視他為父。”

  “為何?”

  “今夜的你似乎特別多話。”他不答我,只是用淺淺的話語將話題轉移,月光透過重重夜色she下,夜風拂的他衣衫飄dàng。挺拔偉俊的身子沉澱了難言的清冷,突如其來的落寞顯得這個身影如此孤寂。

  見他不願說,我也不想多問,不緊不慢的跟隨他的步伐一步步的前行,兩人再次陷入相對無言的地步。

  穿過繁華的街道,熱鬧也漸漸遠離我們,夜涼如水,明星璀璨。風漸深,隱約聽得見他腰際懸掛著的白玉雙佩相互鏗鏘,如泉水清鳴。

  “母妃身份低微,即使豔冠后宮又如何。”

  夜鳶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我一怔,疑惑的看著他平靜的側臉,但見他又開口了:“那年我九歲,因夜翎久病不愈,眾臣請立太子。呼聲最高的是我,畢竟有規矩,有嫡立嫡,無嫡立長。可是父皇卻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將折子全數掃落在地,怒喝:母賤,子更賤。”(注:此‘賤’指貴賤的賤)

  我靜靜聆聽著,卻沒有說話,眼眶卻沒來由的湧出一陣酸澀。

  “從那時起,我就在心中對自己說一定要保護母妃,再也不讓人看不起她。”夜鳶突然冷笑一聲:“沒有人能體會一個九歲的孩子在聽到父親罵母親與自己身份賤的感受,別人我可以忍,但說這話的人是我的父親!只因他最愛的女人是漣漪大妃,故而想要將太子之位傳給夜翎,所以不惜當眾人的面指責我母子身份賤。他沒有資格。”這樣的話語本應該配合著憤憤不平的表qíng,可是擺在夜鳶的臉上卻是那樣淡如水的平靜。

  “我能體會。”我隨意的衝他笑了笑:“我的出生給府裡帶來的不是歡笑而是恐慌,父親他甚至想要當場摔死我,只因一句‘妲己轉世,妖孽降臨’。六歲,父親拿著長長的jī毛撣子一邊抽打著母親,一邊罵她是賤人,而我則是小賤人。”

  看他原本冷漠的瞳子中已不再冰冷,有那一閃而過的詫異,我的笑意愈發燦爛。

  夜鳶的步伐一頓,看著我的眼眸半晌才一字一字地說:“不想笑就不要笑。你可以哭,沒有人會看不起你。”

  聞言我的笑容斂去了些許,隻道:“大王子,你又何嘗不是一直在笑呢?”

  淡風淺月流瀉,清寂香糙味淡。

  天地間仿佛變得無比寂寥,那一瞬間的沉默,成就了兩段哀傷,肆意流散。

  ◇◆◇◇◆◇◇◆◇

  與夜鳶分手後我便回了小院,鳶尾的香氣迎面撲來,胸口一陣惡心的翻滾,我扶著欄杆便gān嘔了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停止了那份惡心的感覺,無力的跌坐在花圃前,手又撫上了小腹……嗜心丸,就像一顆毒瘤生長在此,時刻提醒著我自己要做的任務。

  我該怎麽辦,如何才能讓夜鳶信任我。

  不,我該找莫攸然,他是神醫,他一定能幫我解毒。

  只要解了毒,哥哥的傷好了,我便與他找個安靜的地方隱居,就不用面對世人異樣鄙夷的唾棄。

  無力的癱靠在身後的竹欄之上,才抬眸便見緊閉的門扉咯吱一聲被人拉開,轅羲九赤著上身步出屋。幾處傷口皆被雪白的紗布纏繞著,有殷紅的血跡映在其上,在潔白的月光照耀之上格外駭目。

  見他醒了,我滿身的疲累皆掃去,衝他笑道:“你終於醒了。”

  他的臉色很是蒼白,眉頭冷的一蹙:“你怎麽了。”說罷便朝我走來,我很想由地上爬起來,可是渾身上下的力氣仿佛被人抽了去,只能傻傻的坐著。

  不能起來,我便雙手抱膝,指著天上的明月:“賞月。”

  眼底有明顯的質疑,顯然是不信任我。見他張口yù語,我忙握住他垂在身側的手:“大哥,陪我賞月。”

  他很無奈,卻順著我手的力道緩緩蹲下身子,最後與我並肩坐在鳶尾花圃的欄杆前,我知道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我臉上,可我卻仰頭凝視著漫天的星燦。握著他的手始終沒有松開,我很依賴這份溫暖。

  “大哥,自從進宮後我就一直在期盼著能與你像這樣並肩坐在一起,賞月。”

  “以後,大哥會一直陪著你的。”

  “是以大哥的身份,還是風白羽?”

  明顯感覺到他的手一僵,我收回了視線,轉而對上他的目光,晦澀一笑:“當我決定與大哥一起逃出皇宮那一刻就沒有再後悔過,不論你是以哥哥的身份還是風白羽的身份去做這件事,至少你心裡是有我的。”

  “慕雪……”他輕輕呢喃著我的名字,良久沒有吐出一句話。

  “若是我們能一直這樣那該多好啊。”多用了幾分氣力緊握他的手,目光依舊炯炯的看著他,可是唯有我自己知道那深藏於心的苦澀。

  他眼底驀然流露出一抹淺淺的暖意,俊逸的臉上出現了溫和的柔意。伸出手撫摸著我流瀉香肩上的一縷發絲,隨後便圈我入懷,用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中帶了一抹令人難懂的複雜意味:“今生,注定負你。”

  心口像是極細的銀針慢慢在那裡刺著,眼底的酸楚幾yù奪眶而出,卻輕輕笑道:“慕雪明白。”

  他是理智的。能為我背叛兄弟,甘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將我帶離那個皇宮,卻仍舊是理智戰勝感qíng。

  脫離他那溫暖的懷抱,我看了看他的傷口笑道:“大哥你傷的這樣重,還是快去休息吧,慕雪也去睡了。”不等他開口,我便用盡全力撐起了自己的身子,倉惶而去。步伐漸急,星月微明,走入那深深的小徑,我穩住自己的呼吸,深深吐納著夜晚的寒風。

  突然想起今夜還未給他煎藥,本不願再去,可是想到他的傷我的心底卻甚是擔憂。繼而轉入灶房為他熬碗藥再回去歇息。

  邁入灶房之時正好遇見一名丫鬟鳳兒,聽她說自己是在夜鳶身邊伺候的丫鬟,而夜鳶有個習慣,每天睡前必飲一碗燕窩蓮子羹。其香撲鼻而來,與我正熬著的藥汁味夾雜在一起,又香又苦,她嫌惡的皺起了眉,一臉不滿的衝我道:“你哪來的丫鬟,苦味若是沾著燕窩的香味,殿下會吃的不舒服的。一邊煎藥去。”

  看她一臉傲氣凌人的表qíng我笑道:“喲,在殿下身邊做個丫鬟就這樣頤指氣使,怎麽?殿下對你很好嗎?”

  她得意一笑:“知道就好。殿下可離不開鳳兒呢,所以你最好識趣點閃開。”

  我佯裝很好奇的問:“看來你與殿下關系匪淺。”

  她愈發笑得得意:“殿下說了,過些日子就收我為妾……你知道吧,若是殿下做了皇上,我可就是……”不等她的話說完,我便含笑而截斷:“那你可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她嬌媚的撫摸上自己發髻上的玲瓏簪,輕蔑的問。

  由袖中取出一枚雪白通透的白玉晶石,那上面刻著耀目的‘鳶’字,這是與夜鳶大婚那會華貴嬪親自給我的,說是每位王子的王妃都會有這樣一枚白玉晶石。“認識這個嗎?鳶王妃專有玉石,知道我是誰了嗎?”

  她有那片刻的怔神,稍即臉色慘白一片,猛然跪下,連連磕頭道:“王妃恕罪。鳳兒有眼不識泰山,王妃饒命……”她一遍哭喊著求饒,一邊用力磕頭。額頭與地面相擊,悶響聲聲,我卻未喊停,冷眼看著她這樣自殘。步伐微微後移,摸索上小罐裡的鹽,悄悄將那鍋正煮的沸騰的燕窩蓮子羹的蓋打開,將大半罐子的鹽倒了下去。

  隨即將一切放好,若無其事的看著依舊瘋狂磕頭的鳳兒,心中卻是一片感慨。聰明如夜鳶,怎會在身邊養個這樣傻的丫頭,是別有用心還是掩人耳目呢?

  “好了,我不會和你計較的。燕窩蓮子羹已沸,送去給殿下吧。”

  鳳兒聽到我這話才停止了磕頭,睜著淚眼由地上爬了起來,見她額角略帶血跡,我掏出絲絹為她輕拭額頭:“伺候好了殿下,我也不會虧待了你。”

  “謝王妃,謝王妃。”她點頭如搗蒜,拿起銀盤上的碗快速將燕窩蓮子羹盛了出來:“那……奴婢先告退。”

  看著她恐慌的表qíng我點點頭,隨即她便托盤離去,落荒而逃,仿佛當我是地獄來的魔鬼,隨時可能吃了她一樣。我勾了勾嘴角,轉身也將已煎好的藥汁倒入碗中,邁出了灶房。

  清風將徐徐冒煙的藥汁chuī散撲上我的臉頰,濃鬱的苦味充斥在鼻間,當我轉出幽寂的小徑,突感一個黑影由灌木中飛掠而過。我步伐一頓,舉目望著那個小小的身影以卓絕的輕功飛躍出朱紅的高牆。

  手微微一顫,端著的藥灑了些許在手背,滾燙的藥汁於我絲毫沒有影響,只是怔怔的凝望高處那早已空空如也的黑夜。

  天光泛金,雲淡星疏,風帶起一陣暗塵,衣角卷起。

  良久,我自嘲一笑,捧著藥悄然轉身,順著來的路折了回去。

  ◇◆◇◇◆◇◇◆◇

  次日我便聽聞一個消息,昨夜大王子身邊的丫鬟鳳兒因做錯事而被仗二十大板,逐出鳶王府。鳳兒一路的哭喊聲讓一府的奴才心驚膽顫,心驚於夜鳶對待伺候多年的鳳兒竟如此無qíng,膽顫於某一日若是得罪了夜鳶自己的下場是否也這樣。

  今夜的夜鳶又帶我入宮了,此次要見我的卻是華貴嬪,走過莊嚴壁壘的大道,踩著雪白的石階,夜鳶問:“昨夜那一碗燕窩蓮子羹真鹹。”

  聽他突然一語我的險些沒笑出聲來,忍住笑意問道:“哦——原來今日被殿下趕出府的鳳兒是因為做錯了這件事。”

  看我一直慢吞吞的更在後面,他停下步伐轉身等我,別有深意的衝我道:“其實一碗蓮子羹也不至於,重要的是……有人討厭她。”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不同於往常的冷笑,我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看錯了。

  “那個人討厭她,所以你就趕她出府了?”漸漸走近他,chūn末的陽光洋溢的傾灑在他肩頭,將他那淡紫色的華袍映的閃亮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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