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江雨濃開口,手機掉在了地上。
手被涼意侵襲,江雨濃忍不住顫抖。
她看不見羅雲箋的話了。
找不到她尋了很久的答案了。
卻,仍然嗅得到一股激烈的異香。
好像是酒落在空中,就著手機的墜落一同摔碎,陳釀就這樣刺激著她的鼻。
也好像無暇的白玉蘭,從身到心都潔淨無比,還能帶來一股沁人心脾的淡香。
江雨濃的手落下。
她感受到背上的異樣,也感受到了……自己的。
“還需要我再說一遍嗎?主人。”
白蘭雙手抓著江雨濃的肩膀,睫毛微垂。
她的眼光不自覺的放在滑倒遠處的手機屏幕上。
她說不清被江雨濃冷落,轉頭又看見江雨濃在瞧前任發的信息時,心情究竟有多差。
其實,她本不該有任何作為。
她是金絲雀,是依附於江雨濃的存在。
她是菟絲子,需要汲取主人的養分,需要主人的照料與關懷。
江雨濃已經做的夠好了。
會關心她,為她心急擔憂,還會盡可能滿足她的要求———甚至,江雨濃都舍不得讓她受累。
可人心是t不會滿足。
白蘭發覺江雨濃心中依舊有那個討厭的人存在後,負面情緒急速堆積。
為什麽還要看著她?
為什麽還要和她對話?
為什麽不拉黑她,為什麽不離她遠一點,為什麽不趕開她……
明明說過的。江雨濃答應過白蘭,發誓過,不會再去找羅雲箋。
為什麽……不能看看她呢?
白蘭扯開自己內衣的扣子。
她忍著淚,忍著顫抖,用可憐的身軀替江雨濃遮去了秋日的寒冷,擋住雨點的聲音。
乞求著江雨濃給她一個回應,一個答案。
白蘭丟掉全部的累贅時,認真的把那句話又重複了一遍。
“雨濃,我可以當她的替身。”
“我可以代替她,陪伴你,取悅你,愛你……”
“怎麽樣都好,只要你……”
白蘭停在這兒,抽噎了一聲。
只要江雨濃怎麽樣呢?
她怎麽敢提這樣的要求?
就算江雨濃一直念著羅雲箋,一直說不在意,卻始終忘不掉,下意識去尋找和羅雲箋有關的信息。
她白蘭又有什麽資格阻止?
“要我怎麽樣?”江雨濃開口了。
她捏住白蘭用力到發白的指尖,輕輕往後一推。
一個動作,比任何話語都讓白蘭難過。
“這是我的私事。白蘭,你想要我怎麽樣?”
江雨濃第一次在明知道會看見什麽的情況下,睜著眼回過頭。
她被白蘭肩膀上的紋身吸引了一瞬的注意力,又在眨眼後,把目光聚焦在白蘭的淚眼上。
“我說過我沒有想……沒有想要你做這種事。也沒有想把你當替身,或者怎麽樣。”
江雨濃目光如炬,硬生生把眼前柔弱可憐的姑娘,看成了一尊木訥無趣的雕像。
“你不該這樣做,也不該這樣說。”
江雨濃看見白蘭眼裡的淚,終究是心疼了。
“更不該偷偷跟進來,看我在看什麽。”
她別過臉,好像有風刮過臉頰,撓的江雨濃心也痛。
白蘭,羅雲箋。
一個是現在跟著她,將來也會一直陪伴她,卻和她實際毫無關系的小可憐。
一個是曾經愛過,現在或許還有感覺,可於情於理都該放手的前任。
……該死,她到底是怎麽想她們的?
白蘭無措的坐在原地,抽噎著。
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引誘江雨濃,去達成她想要的目標———就像從前那樣。
展現她的身姿,她的嬌俏,些微點綴般的小脾氣,和她最大的價值。
這些東西,江雨濃或者看過了。
或者白蘭已經不願再和江雨濃逶迤。
她想要真誠一點。
江雨濃今天的態度卻比窗外的秋雨更冷,刺在身上更痛。
白蘭就這樣抽噎起來,不斷的抹掉臉上的淚,卻只是讓它越來越多。
淚打在手腕上,染濕了手腕的紋身。
永生的花朵被水滋潤過,開得比她們初見時還豔。
淚打在鎖骨上,兩朵交相輝映的白玉蘭好似活了過來,空生兩顆露水,更襯得顏色美。
白蘭哭得顫抖,江雨濃的思維都被她這又多又急淚花糊成了濃霧。
哭泣成了江雨濃自省的基調。
她究竟是怎麽讓事情變成這樣的?
好像是從看見羅雲箋說,她自己是被那個趾高氣昂的大小姐強迫的開始。
又好像是從羅雲箋一再來找她,每次都卑微到了泥裡,懇求著,隻想給她一份遲來的“解釋”開始。
又或者她今天處理工作時狀態就不對,又或者她早上出門的時候早飯吃的太多。
她的思緒太混亂了。
理智和情感完完全全拉成兩半。
她不禁問她自己。
還愛羅雲箋嗎?
江雨濃不知道。
又一個聲音響起。
江雨濃以為,緊接著的話應該是要不要和羅雲箋見面,詳談,複合。
那個聲音卻抹掉江雨濃腦海裡其余的雜音,讓她聽清她可憐的姐姐哭到乾嘔的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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