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玫無法,只能一步步朝下,朝著那滾燙的、起伏著的龍脊走去。
作者有話說:
大家好,今天榜上的字數完成啦,所以暫停更新,隻修文,後天恢復。
第63章 逆徒
龍脊上發射出的熾熱紅光, 將向下延伸的幽深地道照得血紅。
而往下走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
偏是這種難捱的境地,楊玫卻有些不合時宜地想到了美人魚, 想到她當時艱難爬上了岸,將魚尾變成了雙腿, 只為了在喜歡的人面前跳舞。
“每走一步,都像在刀刃上跳舞”——原來就是這種感覺,楊玫不害怕死, 只是覺得疼。原本泡過冰泉後,已經安靜蟄伏在周身血脈中的熾刃之力, 此刻正興奮地隨著龍脊高低起伏的頻率, 洶湧地在她體內震動。
而龍的身體持續散發出滾燙的氣息則鞭笞著她裸露在外皮膚, 楊玫覺得自己被兩股強大的力量同時扼住喉嚨, 快要喘不過氣。
“我該怎麽做?”楊玫盡量保持著冷靜地發問,可聲音從嗓中說出時,變成了喑啞扭曲的調調——她努力克制住身體的本能不要嚎啕大哭。
沈囿之的聲音悠悠地從上方傳下來:“你帶著面具, 熾刃之力便可為你所用,只需輕輕走上去,用手將那些打得不太牢的釘子重新按下去便好。”
——“一共是十八顆, 別漏了。”
......
楊玫站在地道最後一節石階上, 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目之所及的地方, 是一座巨大空心岩洞, 非常空曠。
而再往下走一步, 就會踩到震顫的龍身。
換言之, 地面是活的, 密密麻麻排布著已經看不出顏色的、傷痕累累的龍鱗。那十八顆暗紅色的鎖龍釘, 卻在岩洞中心的位置,不懷好意地閃爍著。
沈囿之催促道:“勸你還是快些下去,朔日的夜晚無月,龍還安分些,若是拖著,下次碰在了十五,就更難應付了。”
楊玫咬咬牙,抬起了腿——美人魚起碼是為了喜歡的人踩刀子,自己卻是為了應付難搞的變態上司。
————
沈玉甚為怏怏地再次來到了楊玫的宅子,卻發現楊玫已不知所蹤,只有明月頗為擔心地單手撐腦坐在窗前。
今晚的夜空漆黑一片。
沈玉沒有驚動明月,悄悄繞指後院西面的廂房,朱依依正在床上呼呼大睡。
沈玉的月絲在朱依依面前半寸的位置懸停住了。
朱依依睜開眼,懶洋洋道:“我說師妹,半夜偷襲可不好哇。”他伸出右手,並指輕輕夾住那透明的絲線。
沈玉本來也沒有攻擊他的意思,冷著臉收回後,便往屋內的圓桌邊一坐。
朱依依起身穿鞋,隨手一把撈起床頭的小葉塞進口袋走過來道:“又怎麽了,沈玉姐姐?”
沈玉:“來問你話。”
“楊玫去哪了?”
“我和她以前到底是什麽關系?”
“程塵又是誰?他為什麽和楊玫定親?”
......
朱依依哽住:“...你一下子問這麽多,我先說哪一個?而且師父說過,你的病——”
“我真的很想知道。”沈玉懇切地說。
朱依依無奈攤手:“先約法三章,第一,有些問題我不能回答,有些是師父要求的,有些是楊玫要求的,第二,若我見你表現出不適,就會馬上停,第三——”
沈玉從袖中掏出錦囊扔在桌上道:“裡面是師父新煉的丹藥,實在不行的時候,你逼迫我咽下去。”
朱依依抓起袋子掂了掂:“...你確定他煉的,能吃?”
沈玉:“應該...可以吧。”
“罷了,”朱依依想了想道:“我先撿些容易的說。”
“在你忘記的那幾年裡,大概有三年多的時間,是和楊玫待在一起的,嗯,你是楊玫的師父。”
沈玉:“......師父?怎麽可能?”她想起自己的師父們,胡子一大把的紀白,和喜歡裝耄耋老者的酒鬼許宣平...
沈玉不禁打了個寒顫,不行,絕無可能...!
再說了,有徒弟會對自己的師父這麽動手動腳,上下其手的麽?
有徒弟會對師父說出“我能追你麽”這種話嗎?!
想起傍晚時那一番旖旎光景,沈玉的耳根又紅了些。
逆徒!——
朱依依沒注意沈玉的反應,將小葉拿出來放在桌上逗著玩兒,道:“你肯定也疑惑我為什麽能認出你,其實是看你穿著城陽山的鞋,背的包袱也是那老東西自己織的布,若你不願,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你究竟長什麽模樣,但楊玫肯定第一眼就認出你了。”
沈玉:“為何她能一眼就將我認出來?”
朱依依:“因為她是天選之人——師父是這麽對我說的,因此派我下山助她成事,主要是對付國師,但是國師也想讓她當皇帝——總是...總之很複雜,說不清。”
沈玉揉著眉心:“師父從沒和我提起過,而且凡人絕不可能看見我的臉,除非...”
朱依依:“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說沈玉,你當年可是很喜歡她的,為了她刀山火海也都闖得,這些你都忘了?”
沈玉感覺心臟被什麽東西攫住,慢慢收緊了:“你說我從前也戀慕她?可前一日她還說,從前並不認識我。”
朱依依嘖了一聲,自顧自抓起桌上的瓜子嗑起來:“見你不認識她了,生氣了唄,這你都不懂。不過說到這喜歡,你說的那個也,是什麽意思?如果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你以前可沒這麽爽快承認過,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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